鬼谷子看着自从封江清回来之后就更是一日比一日悠闲慵懒的徒弟,忍不住心里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总觉着自己好像看见了“色令智昏”这么四个字,“和沈亦出去办点儿事情。”
嗯?慕云墨眨了眨眼睛,她之前大抵也能看出些鬼谷子和沈亦之间好似很是有几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沈亦查出了君砚的踪影,我们顺着去看看,这个祸害是留不得了。”鬼谷子眉尾扬了扬,素来沉稳的眸子里头带着浓重的杀气,俨然鬼谷子说着话是极为认真正经的。
慕云墨愣了一下儿, 似乎是没想到鬼谷子和沈亦出去是追杀沈亦的,慕云墨眉头拧了拧,“师父和君砚之间何时有过是非恩怨了?”还是此等你死我活的恩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伸手弹了下儿衣摆上的灰尘,鬼谷子从袖子里拿出个小药瓶儿来,递给慕云墨,“多少年的恩怨了,不提也罢,也是到了该了断的时候了,你也不必担心,我和沈亦已经有了计划,这里头都是吊着命的药丸儿,是我这些日子熬着做出来的,若是皇上有异,你就奉上去,切记,千万不要让太医随便给皇上看病用药,最多 不过一月,我就回来了。”
这显然都是计划好了的,就算是阻拦也没有用,慕云墨看了看手里的药瓶收好,点头应了声,鬼谷子这才又交代了两句,阔步离开。
待是晚些时候,封江清回来,听到慕云墨如此说,也只是挑了挑眉头,“师父他们既然提前都准备好了,定然是有十成十的把握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慕云墨点点头,“我只是好奇师父什么时候也和君砚有过这样的恩怨了?以前暗阁和避世谷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也从没有在师父那儿听说过君砚。”
封江清眸子动了动,倒是对这件事儿并没有太多在意,“他们大抵来历上都有些相似,许也不仅仅是个人的恩怨,只怕是师门家族里头的恩怨,既然师父不提,定然是有他们的道理。”封江清一边儿低声安慰着慕云墨,一边儿一只手搂着慕云墨,另一只手在她腰间轻轻揉按着。
力道不大不小,正正好好。
见着慕云墨一直不说话,很是半晌,封江清动了动眸子,低头去看慕云墨,才是发现慕云墨不知道何时靠着他睡着了。
封江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下头封笔送来最近的战报。
封白华果然是去了边疆了,还带着好几万士兵, 也如他所料得说服了南疆王再度反抗。
看着墨隐传过来的消息,封江清眼里头闪过不屑,转手将手里头的战报化为了粉末儿,然后看着封笔,清声道,“他既然如此叛国,柳大人那边儿便也全家关起来吧,该处置得,找封沄衡禀报了上去尽早处置了,也省得留在京城里头碍眼。”
封笔点头应过,就又匆匆跑了下去,心里头也是有些想要泪奔,自家王爷越发懒了,什么事儿都要衡王去做,就难为了他了,整日衡王府楚王府来回跑个不停,只觉着两座王府之间的路上的蚂蚁,他多是恨不得要踩死唉,而每日云狰和云岫都是清闲得紧,这简直是不能再分明得是故意折腾他,偏生他还没有法子。
唉,谁拿手下当人看呐?!
而封江清也是对边疆的将士锦衣卫们都极为放心的样子,也不多过问他们到底是什么计策,只安静等着战报回来,南疆气数将尽,端是封疆就足以是元帅之才,还有路北墨隐等几个年轻的将才辅佐,又有路老将军和后去的易老将军帮衬,北疆的军队也早已经抵达和锦衣卫共进退,拿下南疆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这么想着,封江清唇角扬了扬,揽着慕云墨的手紧了几分,一只手搭在慕云墨隆起的小腹之上,只觉着岁月静和。
忽地,封江清只觉着手下好似有什么轻轻碰了他一下儿?
封江清蓦地睁大了眼睛,感受着手心处又轻轻动了一下儿,动作极轻,慕云墨还在浅浅睡着,封江清在那有动作的地方微微顺手抚了两下儿,里面的宝贝便好像也是得到了安抚一般,不再动作。
素来漆黑似珠玉寒潭的眸子里头渐渐晕开圈圈涟漪,好似是暖玉解风情,跟着温暖了整个心房。
……
自从封江清回来,忙碌得不止是封笔,还有封沄衡,他能主持做主办理的事情越发多了起来,封江清交给他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却并不再见他推辞拒绝,而是夜以继日地将事情都做到最好,等到是封江清都有些看不下去地训斥他两句也该注意好好儿休息的时候,封笔这才会格外腾出一个下午和晚上挤到楚王府来消遣消遣,然后次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直把封江清气得脸都黑了,果然是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好在冷香倒是个识趣体贴的,来楚王府的时候,有时候便会顺手拽着封沄衡过来一起吃个便饭,或者是隔三差五就去给封沄衡送送饭,封沄衡每日里头见着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也都是先往张府里头送去头一份儿,接下来这才是跟着楚王府了。
如今,倒是满京城都知道 ,衡王和未来的衡王妃感情甚好了。
慕云墨看着眼前封沄衡正是把封江清托人从南边儿加急送过来的荔枝一个个儿剥干净了,再递给冷香,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封沄衡和冷香倒是好像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抿了一口茶水,封江清也是难得不腻在王府里头,进宫去处理朝政去了,慕云墨知晓封江清也是想要让封沄衡安心多休息休息,笑笑,任他去了。
“你们两个……如今倒是好像是感情还不错?”慕云墨想了想,便是格外带着几分深意地道,语气晦涩不明。
封沄衡剥着荔枝的动作不停,叹了口气,“唉,这不是让京城里头的人都觉着我和冷香感情好,到时候易兮回来了,就也没那么多顾忌了。”
说完这句话,封沄衡自己也是一顿,他何时提到易兮,也是这般平淡了。
冷香显然也是想到了封疆,挑了挑眉头,“爷爷让我们好好儿相处,若是我们整日里头冷淡来去的,只怕是爷爷就要头一个求皇上退婚了,好不容易爷爷是故意设计皇上下旨的,要是再这么轻易没了,就太对不起爷爷了。”
慕云墨轻笑了下儿,这两个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得有借口。
看着不远处雪花儿正在一块儿玉佩上雕刻着什么,细细看过去,才发现上头是“路北”两个字,慕云墨眼里头的笑意更分明了些。
冷香抬手给封沄衡将杯盏里头的茶又倒满了,才是看着慕云墨,“姐姐,我听说曲水儿已经被接回文恭候府了,可是日后还有打算?”
听到这个,封沄衡倒是也跟着偏头看了过来,有些好奇的模样。
慕云墨顿了下儿,“且罢了,左右她每次也都并未伤到我,文恭候府如今对她也看管得严,日后也没有她兴风作浪的机会了。”
倒是封沄衡眉头都要拧出花儿来了,道,“其实前不久抄查荣王府的时候,有发现,曲水儿和荣王私底下曾经有过交流接触,不过是皇祖父不让声张,但是召见过了文恭候,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总归皇祖父是没有处罚文恭候的,想来应该只是曲水儿个人的问题。”
慕云墨微微惊了一下儿,这个曲水儿倒是胆子还挺大,“随着去吧。”
封沄衡点点头,“皇祖父是有他的决断,但是我总还会对文恭候府存了些疑影。”
听着封沄衡的话,慕云墨顿了下儿,偏头去看封沄衡,见着封沄衡正是微微蹙起了眉头,是当真对文恭候府再不如以往坦荡的模样,慕云墨挑了挑眉头,那向来是文恭候府也是要日渐没落了,那倒是更不必将曲水儿放在心上了。
封沄衡将最后一个荔枝剥完,放在小碟子里,放在冷香手边儿,然后道,“四舅舅又要走了,也不知道他跟皇祖父是怎么商量得,皇祖父这下儿倒是真的没拦着他成亲了,不过我看着那小姑娘整日缠着四舅舅,四舅舅也不理她,倒是怪可怜的。”
这小姑娘倒是也不是别个儿,正是那日游园会上爆出自家姐姐已经去世的那个,也算得上是四皇子心上人的妹妹了,小姑娘古灵精怪,整日想着法儿地缠着四皇子,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但是四皇子哪里有功夫理会她?压根儿是还没有从巨大打击之中走出来,只见着是日益颓废了。
慕云墨只当成是故事听了,看着是日落西山的功夫儿,冷香站起身来,说是今日应了爷爷晚间要回去用膳,好像是家里头来了位故交,慕云墨自然是也不好拦着,让零星去备了些礼物,交给冷香带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