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封江清的话,夫人和孟堂对视一眼,皆是各有些意外之色,慕云墨脸上却并无太多意外之色,依着封江清的个性,自然是睚眦必报,而且自己的娘亲被人追杀,封江清定然是会帮人将前路后路都给铺设好的。
孟堂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奇怪地拧了拧,“可是岛上的位置从不对外言说,你就是知晓,应该也不容易找到,海上如今也风浪不小,也不用如此冒险。”
封江清摇摇头,“不冒险,那个什么金九派出来找娘亲的人挺多的,本王抓了不少,总有怕死的,会带他们过去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孟堂眉头拧地松了几分,但是并没有完全舒展开来,“我记得东楚好似是并没有海军,而且你这样妄自动兵,会不会不太好?我听说,皇上如今身子也越发不好了,你这样会不会惹麻烦。”
慕云墨低头抿唇一笑,封江清可不是这样的人,封江清无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师叔不必担心,不是朝廷的人,本王手底下若是只有那么几个人,这么多年才算是白白长了,虽不是正规的海军,但是都是极好的武功高手。”
孟堂眉头渐渐松开,看着封江清,半晌朗声笑了两下,一拍自己的膝盖,“是个好小子,果然是华瑶的孩子。”
封江清唇角微微弯了弯,夫人也是更软了面色,慕云墨温声道,“眼见着就是年节了,娘亲和师叔过了年节,再走也不迟,这两日京城里每日都有各种集会,晚上还有灯火,正是热闹得紧,也不急着这么一两日,想来师叔也是一路奔波赶路而来,好好休息两日,我们这做小辈得,也才好安心。”封江清伸手搭上慕云墨的手,握了握。
孟堂看着两人,眉眼上也浮现出些笑意,偏头看了看华瑶,脸上也浮现出满足安逸之色。
闲聊过罢,便各自回了院子,华瑶和孟堂也不拘束这些,孟堂也就索性去住了华瑶院子的偏房,也方便两人说话儿。
慕云墨和封江清回了院子,正看到两人院子里停了只信鸽,正满地上扑腾,很是欢快的模样,见到慕云墨和封江清,就扑闪着跑了过来,封江清额头青筋蹦了蹦,抬手捡起那鸽子,将它腿上的信纸解了下来,伸手递给慕云墨,“时紫给你的。”
原来是时紫的鸽子,怪不得这么欢腾了,慕云墨眼里带上了几分笑意,将信纸打开,细细看了一遍下来,原是交代两人的近况,师父倒是并不介意他们两个龙阳断袖,只是对时紫做下错事,罚了出门去五年不得回来,日行一善,记好在本子上,才算是抵了罪过,好在能让离京跟着,如今两个人正满天下找善事做,还多感谢慕云墨和封江清的原谅和在师父面前的求情。
慕云墨眨了眨眼睛,“王爷,你传信去求情了?”封江清闷哼一声,将鸽子扔出去,“你心善,我是自己懒得管他们的。”这意思就是看在慕云墨的面子上传了信去求情得了,慕云墨抿唇笑了下,封江清自是悠闲地带着慕云墨回去研磨,拥着一起画画儿去了。
封沄衡自是咬着牙,恼怒地看着眼前一摊子事儿,他是没功夫去管那个卫家的什么庶子了,反正都是他那个舅舅想给人撑腰做主的,索性直接将事情都交给卫景自己去办了,要打杀了谁,不如就让卫景自己去,还更有威力一些。
卫景本来正在云来居里悠闲查账,忽然就看着几个官兵找了过来,听到封沄衡的意思之后,当即就是狠狠地抽了抽嘴角,让他自己去揪人,这不是大义灭亲,六亲不认?日后家里是不敢有人招惹他了,但是只怕也是没人再敢亲近他了,他那个父亲,还不知道得如何恼怒,不过也罢了,反正自从他出生以来,就也没有享受过什么兄友弟恭的温情,将手里拨拉到一半儿的算盘,伸手轻巧地推了上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卫景拂了拂衣袖,转过身来,“走吧。”
自从上次王妃来府里狠狠甩了一通威风之后,卫家的人最近都安分得紧,就连他那个父亲最近也都是安安稳稳收账查账算账,也不会故意找他的麻烦,就连他手底下的铺子都没有见得怎么多过问,这在往日可是几乎没有过的情况,这个时间点儿,都快要用晚膳了,大抵人也都在家,卫景直接带着官兵就上了家门。
这带头的官兵也是封沄衡身边儿的得力亲信,叫于九郎, 平日里也算是得体稳重,说话做事也机灵,也是自从封沄衡跟着封江清的时候,封江清就给他调了这么个侍卫,如今封沄衡渐渐忙碌起来,于九郎也日益忙碌,办得事情也是越发重要,不过却并不见骄傲和浮躁,也是明眼瞧着气质上更加稳重一些,做事上也更加伶俐一些了。
卫景带着一众官兵,排场也不算小,刚到府门口,就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卫家家主,身后还跟着卫极和几个庶子,看着卫极脸上带着几分傲气和得意的样子,想来方才应该是带着一起去巡视铺子了,感受到卫极投过来的得意的眼神,卫景微微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骄傲的,他如卫极那么大的时候,都跟着封江清上战场下军营运粮草了,唉,暗里的属下不容易,不容易嘚瑟呀。
卫景又是叹了口气,一边儿的于九郎看过来,“卫公子,不知道是哪一位?”卫景指了指卫极,“诺,就是那个,他的家眷都在府里头,我让下人带着你过去。”卫景戳了戳身边儿跟着的小厮,于九郎当即也就让身后的一半儿官兵跟着那小厮进府去抓人了。
卫家的家主看着疑惑地蹙紧了眉头,这么几日不管卫景,这人就如此胆大妄为了,怎么什么人都敢往府里带?如今,这又是在闹什么名堂?“放肆!卫景!你这是在干什么?”
还不等卫景说话,一边儿的于九郎就很是识趣地上前,一亮衡王的腰牌,“奉皇上圣谕,抓捕卫府卫极及其家眷,还有几位庶子,也还请跟着我走一趟吧!官府里有话要问!”
卫极当即便是慌了,但是扪心自问,他也没有做过什么值得惊动皇上的事情才是,“父亲,这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是,肯定是卫景搞的鬼,他肯定是看我们这些庶子不顺眼,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呀,父亲!您救救我们!”几个庶子看着向来带头的卫极都慌忙认了错,当即也是跟着求情认错。
卫家家主看了看于九郎,眉头更紧了几分,看着卫景,“你还不过来!说说看,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要将你的弟弟们都弄成这个样子,不管你做了什么,赶快都去解释清楚,明日年节,实在不适合闹事!”
“……”卫景无奈地一摆手,“父亲,这是皇上圣旨,我不过是带个路的,父皇还是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要知道扣多了,我也还是会生气的!”
“放肆!这是你和为父说话的态度吗?!”卫家家主当即大怒,这还在卫府门口,这么多人看着,这个儿子就敢如此不给他面子!
卫景眉头一凛,看着几个庶弟,当即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眼睛沉了下去,压下嗓子来,一甩衣袖,沉声道,“父亲大人!您平日里要如此宠爱庶弟们,我都无话可说,那是父亲自己的选择,可是如今是皇上的圣旨,父亲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我就算再如何能算计,也还算计不了皇上的圣旨!父亲,若是再是非不分,一味只顾着庶弟们,那儿子觉着该分家就也分家,届时请了楚王和王妃来作见证,可还请父亲不要有所偏颇!不然我只怕照着父亲的意思,若是几个弟弟犯了什么死罪,还得要儿子替他们去死了!”
上次慕云墨说的话威力犹在,卫家那家主听着就是一怔,抬眼也是正色去看卫景,这才猛地一怔,何时卫景也已经如此铿锵有力了,分明他从来没有管过他,但是卫景却也从未做过太丢人出阁的事情,甚至成了楚王的左膀右臂,说话亦是这般有气势,似乎不是他那个整日里懒散没形的儿子!
卫景这么多年总也算是忍够了,眼下自己的父亲居然连圣旨是什么都听不懂了,还要往他身上栽,实在是让人头疼,卫景转身看着于九郎,拱拱手,“那就麻烦大人了!”
于九郎摇摇头,“卫公子,不必客气,应该的。”于九郎对卫景的格外客气,落在旁人眼里,当即周边的人看着卫景,眸中就额外更多了几分崇敬。卫景微微点点头。
于九郎朝着身后的官兵一摆手,那群官兵当即也上前将卫家的几个庶子给围了起来,那卫极想极力挣扎,无果,经过卫景的时候,也不知道脑袋忽然抽得什么疯,从一边儿的官兵腰间抽了把刀,就恼怒地砍了过来,卫景对天翻了个白眼,这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富家少爷非要拿什么刀,就这个力道就这个速度,卫景抽了自己腰间的扇子出来微微一抬手,就挡住了卫极砍过来的刀,当即也是调动周身内力,反手轻轻用扇子打了下那刀刃,就震着卫极当即松开了那刀,刀掉在了地上,卫极还觉着虎口处发麻痛得紧,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手上虎口,不敢置信地看着卫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