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那进来的男人却并无半分自觉,依旧从容优雅地很,进来之后打量了一番屋里的情况,一个个倒是都是眉开眼笑的,看着好似都是正高兴得紧,那男人丝毫没有大咧咧地闯入了大家闺秀卧房该有的歉疚和不好意思,反而还一步一步走的自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优雅。
封江清进来后,挑挑眉头,自然而然地坐到慕云墨的另一边去,“呦,这是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不妨也说给本王听听?”
冷香是第一次见着封江清如此胆大,顿时便皱起了眉头,奈何慕云墨没说什么,两边的南絮和青叶还一人一个胳膊地驾着她,把她带了出去,生怕她坏了这两个人的好事一样。
慕云墨好笑地看着这三个小丫头的动作,丫头出了门还不忘记将门给好生掩好。
“这到底还是不是我的丫头 ?”慕云墨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挑拣着玉兰花瓣,完整好看些的便拿去纳入香囊里,有些碎了的,便准备拿去做糕点。
封江清看着如今慕云墨倒是越发放得开随性了 ,“所以说,你们方才是在聊什么?”
话题又绕回去了,慕云墨便温声将方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说起慕子月,封江清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说起你那个二妹,封笔那日在宴会上抓住了那个你说的跳池塘去救人的男子,还好生拷打了一番,倒是问出些事情来。”
慕云墨拿着花瓣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封江清,示意封江清继续说。
封江清这便开口解释起来,原来当日的事情早就是慕子月和东方家那个东方珠策划的,还有东方洋在背后稍稍出谋划策,指点了一番,倒也算得上是几个人精心为她设置的陷阱了。
先不说其他,就是那男子还是原先慕云墨呆过的庄子上的一个小少爷,生得也算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
百花宴那日里,便是东方洋特意将他装作是约好的公子哥儿,带了进来,为的便是趁机救上来,刚好就污了慕云墨的清白名声,而且那公子哥儿后来经过封笔搜了一番,身上还搜出来个带有“墨”字的手帕,其中深意便是不言而喻了,而且这事情若是坐实了,当时还在庄子上的慕云墨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年纪。
传出去,就是慕云墨小小年纪都不知羞耻,会勾引男人了,再加上慕云墨你本就生得美艳,加上这些事情,便能极容易误导人们的想法。
封江清来的时候,还带上了那手帕,说话间便是接拿了出来,递给慕云墨。
见状慕云墨便放下手中的花瓣,去接过那手帕,许是一只手不好将手帕摊开,慕云墨便放下另一只手上的东西,去将那手帕打开来,上面的花纹倒是精致好看,手帕右下角果然有一个精巧的“墨”子。
且那手帕上的花纹看着有些都有磨损的痕迹,倒是有几年了。
那倒是确实是曾经慕云墨用过的手帕,慕云墨伸手摸了摸那个“墨”字,抬眼去看封江清,却见着封江清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了她方才放下的东西,拿在手里,正眯着眼睛看着,笑得正是开心,似乎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处去。
慕云墨忽然觉得有些头疼,那是个藏青色的香囊,藏青色有些浓重,几乎可以说是极为接近黑色了,上面还绣着几只振翅飞翔在云空中的仙鹤,只是那针脚明显看着有些粗糙了,比不得慕云墨手上的帕子精致。
慕云墨伸手拿回那香囊,脸颊微微有些红了,还有些僵硬地说道,“这帕子确实是我的,是当时还在庄子上的时候,南舒绣给我的,想来是回府的时候,东方妍慕子月们便有玷污我名声的打算了,所以让南舒拿了去,这现下倒是派上用场了,或者是这帕子当时本来就被留在了庄子上,倒是并不难解释。只是难为她们了,倒是把这桩桩件件的搜罗起来。”
“那也就解释得通了,这对东方家都不是难事,眼下看着国宴之后,就要科举了,你拉下了刘大人,那可是东方城的门生,东方洋此次科举也是要极为仰仗着那刘大人了,上次你府中那姨娘派人去刑部里递那状告刘大人的书信的时候,刚巧被那刑部尚书手底下的人看见了,便猜测到了是你所为,此番也是东方洋想要报复你。”封江清两只眼睛里满是笑意,灼灼地看着慕云墨。
原来如此,本是为了要将刘大人受贿这件事情闹大,才好罢免了他的官职,倒是一时间疏忽了那东方妍的父亲是刑部尚书了,这么被查出来倒也不是难事,再加上连翘本身也没有什么势力,身边不过是些相府里收服的下人,做起事情来有些漏洞倒是也不奇怪了。
慕云墨点点头,东方洋总是比那慕子安有些才华的,只是一肚子坏水儿不忘正处用,惯是会那些阴谋诡计一类的,看来倒是该想个法子了。
“你且小心些,那东方家一直都屯得有些私兵,本王看着那东方洋这一招不成,定然还有,且他如今还搭上了慕子月。”封江清端正了神色说道。
慕云墨垂眸思考了片刻,有些昏黄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独显出慕云墨身上一股别有和冷静和睿智来。
也是知道慕云墨是在思索什么事情,封江清便也在一边不出声,倒是有些百无聊赖地拨弄起桌子上的花瓣来,将方才慕云墨挑的完好的花瓣又挑拣了一遍,从中挑出几片形状优美的来。
半晌,慕云墨才眼睛一亮,“我想要在国宴之前扳倒东方家。”
封江清挑挑眉头,“你可是想到了法子,如今离国宴也不过半月的时间了。”
慕云墨微微一笑,“这还需要楚王殿下的帮忙了。”
看着慕云墨倒是还会故弄玄虚卖关子了,封江清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花瓣说,“要本王帮忙也不是不可以,是不是得先把本王的香囊做好了?”
慕云墨一噎,有些别扭地咳了两下,方才那香囊着实是做给封江清的无疑了,也是这两日闲了,又加上百花宴本就带着些男女情定的意味,不少女子都会送个香囊给心上人,算是表达情意,慕云墨便想着是不是也该做一个,封江清可以说是整日里将她照顾的很好了,如今 也不过是个香囊。
这么想着,慕云墨便也就做了,只是百花宴前,相府里的玉兰花一直都没有开,直到今日里相府里的玉兰花才都开得极好了,于是慕云墨便今日里一早醒了就去采摘了,下午里又将花瓣晒了晒,这才拿进来挑拣。
慕云墨有些无奈于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厚的脸皮,但是还是抬眼看过去,封江清将自己中意的花瓣都挑选了出来,慕云墨便伸手去将那花瓣都拿起来,放在手心,用内力又彻底将它烘干了去,这才小心将花瓣都放进香囊里。
一边放着,一边道,“等等,还有些香料。”
将花瓣都放进去后,慕云墨这才起身,到梳妆台前有个小屉子里,打开里面已经有些缝制好的小香包,将那香包也跟着放进香囊里,再将香囊的口处扎起来,这才递给封江清。
封江清以前从来没有佩戴过什么香囊,如今乍一看见,倒是还有些新奇,尤其是这还是慕云墨亲手做的,接过来,便放到鼻下,闻了闻,是上好的松香里面混杂了些淡淡的玉兰香,别有一种清冷的味道。
“你亲手调制的?”封江清当下便伸手将那香囊挂在了腰间。
“嗯,我不擅长这个,也不过就是简单的松香里加了点薄荷之类的。”慕云墨轻声道。
“很喜欢,说罢,要本王帮你做什么?看在香囊的面子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封江清很是豪爽地说道。
慕云墨轻笑了两声,这才低声说了自己的打算。
听完以后,封江清微微拧了拧眉头,看了看慕云墨坚持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
外面看着也天色不早了,说完没两句,又写了封书信,交给封江清,慕云墨便浅浅打了个哈欠,封江清便立马起了身,“早些休息吧。”
说完,还不等慕云墨有所反应,封江清便俯下身子,轻轻在慕云墨的唇上点了一下,便极快地翻窗出了去。
慕云墨有些愣怔地坐在那里,片刻,“……淫贼!”
出了清欢院,封江清便径直回了王府,到了王府惯是用来关人的地牢里去。
那地牢里极为阴暗,这里惯是锦衣卫拿来审讯些要紧的犯人的地方,这里面什么刑具都是一应俱全,且都骇人无比。
一边的墨隐带着封江清走到关押那要诬陷慕云墨名声的公子哥儿的那件牢狱门口处,那公子哥儿如今是半分富家公子的样子都没有了,身上的衣服因着鞭子抽打的痕迹早已经破破烂烂,整个人也是这几日没有吃饭的缘故,瘫软在地上。
此刻看到封江清进来,便是眸子一缩,他去了百花宴,自然是知道封江清是当今的喜怒无常的楚王爷的,这几日他也是弄清楚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当下便是立马焦急道,“王爷饶命啊,王爷扰民啊,草民也是被东方洋所逼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