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江清挑挑眉头,显然是早就发现了。
慕云墨不知晓其中缘故,看了看封笔。
原来是封江清的羽箭为了更注重其中的力道,且封江清本就内力深厚,其剑柄会做的较平常人所用的粗一些,而且箭尾处的羽毛也是做得更精致纤长些,正是同眼前的这一支很相像,不,正是一模一样。
这便是赤裸裸地栽赃陷害了。
慕云墨看着那羽箭,眉毛挑了挑,在一边的冷香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见着冷香去拿了个什么小瓶子来,塞在了袖子里。
“墨儿?”封江清有些好奇地问了句。
慕云墨眨眨眼,“我去救救那个世子爷,这个陷害栽赃段数太低了,要望你头上这么泼脏水,还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说着,慕云墨便带着冷香走上前去,“太医,可否让我一瞧?”
那太医本来还想着是哪个轻狂不懂事的,回头看见是慕云墨便赶忙让开了位置。
那肃亲王也是看着慕云墨,赶忙道,“长安郡主救救我儿子,郡主医术超群。”
慕云墨点点头,示意他们让开些位置,这才低头去看那世子。
这世子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有些说不出话来,慕云墨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个药丸,塞到那世子的嘴里,顿时便见着那世子的气息平稳了不少去。
慕云墨伸手动了动,摸了摸那羽箭的位置,着实是极其危险,已经中了命门处,只是那用箭的人力道不足,不如封江清平日会用的内劲儿大,扎得并不深。
那太医便是在一边战战兢兢地道,“郡主,这箭的位置太偏颇了,若是拔箭出了差错,世子爷定然会当场毙命。”
慕云墨却不去顾忌那许多,伸手从那太医的箱子里拿出柄小刀来,对着那世子中箭的地方,微微割开了些许,然后深呼吸了两下,便是立时就干脆直接地拔了出来,不带有任何一丝一毫地犹豫,将手中的羽箭交给一边的冷香,这才又接过冷香递过来的避世谷特制出来的凝肌玉露散,似乎是不要钱地往那伤口上撒去,这才站起身子来。
那地上的世子爷闷哼一声,有些吃痛地睁开了眼睛。
“太医,剩下的包扎就交给你了,至于世子爷能不能挺过来,还要看世子爷之后的愈合情况和会不会有所感染,先照顾好吧,拔出箭来,生命危险还是在的。”慕云墨轻声道。
那边的冷香动了动羽箭,将箭尖不经意在袖子下过了一下,便将羽箭交给一边的侍卫保存了起来。
那太医便赶忙让侍卫搬了这世子到一边的营帐去,只是随身带着的药材不多,世子的伤势不能耽误,但是得尽早启程回京才是。
皇上已经气得有些发狂,一场好好的狩猎,还是关系着国家的颜面,谁能想到会是如此结束,皇上只道了句,“启程回京”,便拂袖而去,只留下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封江清看着洗完手过来的慕云墨,挑挑眉头,“怎么样?那个世子可还有救?”
“我也不知道,看后来的太医吧,不过我知道,那只羽箭该是没有你什么关系了。”慕云墨眨眨眼睛,难得还带着些调皮撒娇的意味。
封江清便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慕云墨的了脸颊,“说说看,本王的墨儿做了什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慕云墨许是玩的高兴了,此刻有些恶向胆边生,也同样伸手扯了扯封江清的脸颊,“我刚让冷香拿了些消金散,拔箭的时候,便让冷香趁机倒了些在羽箭的箭头上,你的箭头不是都经过特殊锻造的吗?”
这么被维护的感觉极好,封江清便是眼睛里都满满的是笑意,伸手点了点慕云墨的额头,“就你机灵。”
两个人还在说话的时候,便见得封白华从二人身边经过,“楚王弟,肃亲王府的世子爷出事,真是可怜了。”
封江清也只是挑挑眉头,“荣王兄如何断定这一定会出事?小心肃亲王听见了,要恼怒了,世子爷吉人天相,自然是不会出事。”
远处走过来要感谢慕云墨,想试着再请求慕云墨治一治自己儿子的肃亲王便是见着眼前的情况,很是恼恨地看了看封白华,封白华便是有些尴尬地走了,倒是追着皇上的脚步去了。
慕云墨应了肃亲王之后,忽然感受到不远处的慕归妍好似是一直看着她这边,果然,慕归妍对着慕云墨微微一笑,眸子里带着些得意。慕云墨有些想不通,慕归妍有什么好得意的,皇上的妃子,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封沄衡从边上走过来,皱皱眉头,“楚王舅舅,荣王去向皇上求赐婚圣旨了,北疆公主也跟着去了。”
“放心,没事。”封江清伸手把玩着一边慕云墨的手,“这次狩猎会这么多事,还是多留点心去操持好送别宴上的事情,父皇不是交由你去盯着了吗?只怕是有得闹腾了。 ”
……
自从从狩猎场上回来之后,皇宫朝廷里的气愤就一直说不上好,甚至是很是奇怪了,皇上的脸色也不好,这次出事,定然是有人故意设计,而且就这么在狩猎场上设计埋伏,就像是没有将皇室众人的颜面放在眼里,实在是胆大妄为。
只是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朝廷中上下每个人的猜测都不尽相同。
不仅仅是前朝,后宫和民间也不太安宁。
前日二皇子丧礼上,相国国师前去做法,得到天帝圣旨,言说后宫之中有妖孽作祟,要颠覆东楚江山,正是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后妃。
而如今这后妃是谁,自然毋庸置疑,是柳贵妃首当其冲,再加上这转眼忠心耿耿的肃亲王府的世子爷就出事了,民间里已经是传的有鼻子有眼儿了,其实那日里也不过是相国国师随口说了几句,刻意引导百姓们想歪了些,回寺便闭关了谁也不见,更是惹人遐想。
如今就连满大街的小孩儿都知道那柳贵妃不是个好人了,这件事情自然而然就也能传到后宫里去了,柳贵妃便是自请禁足,以表忠心了,皇上倒是淡然,似乎并不是太在意柳贵妃如何,反倒是整日里宠幸新进宫的慕归妍比较多了。
那慕归妍狩猎结束后,就跟着皇上进宫了,赐位分为贵人,都要尊称一声慕贵人。
再一个就是似乎大家都知道了荣王和北疆公主之间的些许事情,那北疆公主也不再整日里去缠着楚王爷了,反倒是荣王每日里带着北疆公主游玩京城的,好一副神仙眷侣的样子,听说已经进宫去向皇上求旨,只等送别宴的时候宣旨了,百姓们倒是转眼就忘记了原先还有慕子月这么个正妃。
慕子月的孝期这便就要过了,但是却丝毫不见荣王殿下想要上门提亲的意思,反而是整日里带着那公主四处游玩,慕子月便是在梳妆镜前,险些又摔坏了一套茶盏。
不行,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慕子月给自己挑了件白色镶浅粉的线纱裙,梳了一个流云髻,小心地给自己带上了一只云染花簪,还有耳环,配上叮咚作响的环佩,看着镜中的自己分外娇媚。
慕子月难得主动约到了荣王,而封白华也愿意见她,这便订了酒楼包厢,想和封白华商量下婚事婚期之类的。
而封白华却是想过来与慕子月商量延迟婚期,让北疆公主先过门,还有为了表达对北疆公主的尊重,等北疆公主进门半年后再行接慕子月过门,说来也是有些惭愧内疚,封白华来时,还买了支鎏金的花簪。
只是封白华许是近来心里,只有北疆公主的缘故,竟然是忘了慕子月这人最爱清高,平素里就极少用这些穿金戴银的东西,也最是瞧不上。
所以当慕子月瞧见那花簪的时候,便是微微愣怔,接了过来,伸手倒了杯清酒,“多谢王爷,原来王爷心中还是有月儿的,月儿喜不自胜。”
到底是喜欢几分的人,又见着如此柔顺知礼,封白华也是心中柔软下来的,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只是不知怎么,封白华看着眼前慕子月刻意描绘过透着些娇美的面容,忽然眼前便浮现出了慕云墨那日里认真为肃亲王府的世子爷治伤拔箭时候的模样,专注的眼神中似乎又透露着浓浓的自信和微微的算计,让人便忍不住多看几眼再多看几眼,当时他便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有不知道多少副面孔,实在是让人目不暇接。
“荣王殿下?殿下?”慕子月看着封白华走神,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唤道。
经过这么一唤,封白华这才回过神来,刚想要开口说自己这次来的正事,就忽然觉得一阵头晕,垂头倒在了桌案上。
慕子月便是看着眼前的一幕,眼里闪过得逞。
等到封白华再醒来的时候,正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还有些头痛地睁开眼睛,正看到自己躺在地上,怀里还拥着一个赤裸的姑娘,他低头看去,正是慕子月。
门也忽然被敲开了,门外的正是慕子安。
封白华很是难耐地揉了揉额心,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