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得了弟弟的话,也是欢笑着道,“娘,买下来嘛!”
那小二有些头疼。
掌柜的此刻也有些头疼,慕云墨就是挑挑眉头,“怎么了?”
掌柜的叹口气,“王妃有所不知,那是林念姑娘的母亲特意为林念姑娘定下来的簪子。”
慕云墨这就是有些好笑了,怪不得这掌柜的如此头疼,林念和她交好,是全京城皆知的事情了,既然是林夫人特意定下来的簪子,这也算是她的半个铺子了吧,自然不能教她没了去。
慕云墨上前两步,“这位姑娘,这簪子是我定下来的。”
忽然听到有来人说话,那一行人便是齐齐都看了过来,而那妇人瞧见慕云墨就是一怔,忍不住惊呼出声,“堂姐?!”
慕云墨眉头动了动,清声道,“这位夫人,你可是才三岁吗?我如今不过十七岁,真是担不起夫人这声堂姐。”
那妇人脸色就是僵硬了些,待反映过来,便是歉疚道,“不好意思,姑娘和我相识的一位故人相像,我这才认错了。”
慕云墨垂下眸子,笑了笑,“这位夫人还是小心些,不然,这四处去喊堂姐,可是教人消瘦不起,而且,我当真生得有那么老?嗯?掌柜的,你来评评理?”
相像?慕云墨心中冷笑一声,她自然是相像她母亲的。
眼前的这个妇人,也正是曾经一个借住在裂王府的远亲孤女,仔细按辈分算,也算是怡安郡主的堂姐,只是那血亲实在是太远了些,就算是不喊这层表姐妹的关系也无妨。
这夫人名叫沈媛媛,和怡安郡主年龄也不过一岁之差,当年怡安郡主和慕远京在一处的时候,沈媛媛同时也千方百计勾引着沈媛媛,后来被裂王偶然撞见过一次,只是裂王到底心善,念着这是远亲沈家唯一的一个后人了,且沈家当初也算是一个有些名气的大家,对裂王曾经有过救命之恩,于是乎,裂王就上奏皇上,将沈媛媛远嫁了出去。
虽然说是远嫁,但是却是高嫁。
江西边陲之处,有皇上的一个弟弟,周王爷,是当年当今皇上夺嫡上位的时候,仇家皇子的一党的一个皇子,只是后来皇上登上大位之后,为了防止天下百姓说他毫无亲情冷血无情,这才留了这周王的性命,赶去了边陲做了个闲散王爷。
虽说是在边陲,但也实打实是个王爷,皇上也没那个闲心天天管着这么个不帮着自己的弟弟,剪断了他所有的羽翼,又寻了个驻边陲的忠心大臣盯着就不管了,所以那王爷也是个富贵之家的,在那一处也算是德高望重,一个孤女能嫁去当王妃,着实是高嫁了,且西北矿产众多,日子何止是富贵两个字能形容的。
不过大半年前,那周王爷因病去了,如今当是还在孝期才是。
只是眼下瞧着,这妇人倒是并不安分啊。
慕云墨问完,旁边的掌柜的,便是立马接了声,“哪里的话,楚王妃也不过才新婚,还正是风华正茂,貌美无双,就是再过几十年,定然也看着如今日一般。”
这掌柜的倒是会说话,再过几十年也能如今日一般,岂不就是说就是几十年后的她,也比眼前这妇人年轻貌美。
慕云墨就是掩唇轻笑。
不过,说句实话,这沈媛媛应该是精通保养之术,又或许是在江西边陲砸了金银保养出来的,生了两个孩子,也不过是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是看着却仿佛是二十八九岁的模样,应当是孝期的缘故,只着了一身白色长裙,用浅色的夕颜花做点缀。沈媛媛就那么盈盈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些招人恋爱的柔软,美丽婉约,好一朵莹莹弱弱的白莲花。
跟在慕云墨身后的封笔就是眨了眨眼睛,当年老是一身白的自称仙女的慕子月尚且还有几分傲骨,这女子倒是身上满满的都是羸弱娇柔,啧,亏得慕子月已经没了,不然两人若是处到了一处,倒是可以比比谁穿的更白。
但是那沈媛媛显然重点不是掌柜的说慕云墨年轻貌美,还颇有些惊喜地看向慕云墨,“楚王妃?墨儿?你……可是怡安堂姐的墨儿?”
“这位夫人,这京城里,夫人还不知道说话要谨言慎行吗?裂王府并无分支,我母亲也并没有什么堂姐堂妹的。”慕云墨淡淡道。
沈媛媛就是咬了咬下唇,面色也黯然了些,“堂姐……堂姐竟然也没有提过我吗?都是我当初的错。”
慕云墨皱了皱眉头,像是看疯子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媛媛,“看着是个正常的,没想到脑子却有问题,胡搅蛮缠胡说八道的。掌柜的,将簪子包起来,直接送去林府就是 ,我去里间看看摆件。”
说着,慕云墨就错过身,准备往里间而去。
沈媛媛身子一僵,却是边上的封舒往边上走了两步,挡住慕云墨的路,“你怎么说话的!那簪子也是我先看上的!快给我娘道歉,而且那簪子是我的!”
就连那男子也皱紧了眉头,不赞同地看着慕云墨。
沈媛媛就是忙道,“舒儿,这是你云墨妹妹。”
慕云墨却是听不得沈媛媛这话了,扫了一眼封舒,“放肆,见着本王妃不行礼也就爱罢了,还敢口口声声叫本王妃道歉?”
这时候,门口封江清也大踏步进了来,正是听见慕云墨说的话,顿时就冷了脸色,阴森森地扫向三人,戾气也是扑面而去,封舒就是猛地有些害怕。
“哦?本王倒是想看看,谁敢让本王的王妃道歉!莫不是活腻歪了!”
封江清这护犊子的气势太盛,沈媛媛便是立马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抓扯了扯封舒,“舒儿!不得无礼!墨儿,此次都是舒儿的错,都是平日里将她宠坏了,才让她这般无法无天,我……”
还不等沈媛媛说完,慕云墨就是忽然莞尔一笑,叹口气,轻声道,“夫人慎言,请好声称我一声长安郡主或者是楚王妃!而且我也不认识你们,如此放肆就敢攀附我母亲!我母亲是长安郡主,是裂王府正儿八经的嫡女,虽然裂王府如今无人,但是威名赫赫,不是什么乡野女子都来能掺和一脚的,我裂王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百珍阁里还是有些夫人姑娘的,此刻听到慕云墨言辞振振,且先前的事情,她们也是看在眼里,此刻就对沈媛媛一行人有些侧目了。
沈媛媛也显然是有些震惊,脚步后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不过眨眼,眼中就含上了泪花,“墨儿,我可是你亲亲的姨母啊!我虽然是出身远了些,但是你为何就要如此说我呢?”
这倒是说得仿佛是慕云墨得了势,仗势欺人一般。
慕云墨按住了要说话的封江清,倒是有些奇怪地看着沈媛媛,“这位夫人,给个台阶,你照着下了就是了,为何还要继续演下去呢?我娘亲怡安郡主从未有过什么堂妹,裂王府并无分支,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且你这个风一吹就倒了的模样,哪里像是我裂王府的人?你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得这么说,莫不是欺负我裂王府如今无人不成?!真是放肆,封笔,去,去京兆尹府衙一趟,这里居然有人敢冒充裂王府亲戚,辱我祖父娘亲!”
封笔自然欢喜这种看热闹的任务,当下就应声,拔腿要冲出去办。
边上一直皱紧眉头的少年,就是呵斥道,“不许去!”然后看向慕云墨,“堂妹,母亲本就是你的姨母,好端端的,你这么做,是不是就太失体统了些?”
“体统?好了,怎么还要一起演戏不成?裂王府是武将世家,征战沙场,就是我母亲虽然从未上过多么激烈的战场,却也是在军营里待过的,在边疆也呆过几日的,称得上是将门虎女,你再瞧瞧你们一家,我也就不说别的,这位夫人这般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就连站都站不稳,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女该有的样子吗?我看着莫不是哪个戏楼里出来的唱作俱佳的戏子了不成?”
那男子封系就是仿若被多重刺激了一般,当即就咬了咬牙,一张脸憋得面红耳赤,只怕若不是封江清在,封系已经一拳头挥了过来。
沈媛媛倒是个反应过来的,也没再多说什么,含着眼泪,牵过封舒和封系就要往外走,只是刚走到门口时候,封系只觉得后膝盖忽然一痛,当即就跪了下去,顿时便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封江几人。
封舒就是再忍不住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当即甩开沈媛媛的手,大声吼道,“慕云墨!你也太放肆了!你居然还对自己的哥哥姨母动手!!”
这么一闹腾,百姓们就是最爱看笑话的,当即就聚集了起来,还有百珍阁里不少大家夫人和闺秀们。
沈媛媛此刻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眼泪,哭得莹莹弱弱地,惹人怜惜。
众人们听着也是立马就想到了慕云墨,那不是长安郡主?楚王妃?那可一直是在京城百姓里颇受好评的,救治过瘟疫,救过人命,还敢为自己母亲洗漱委屈,勇斗继母的好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