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墨眨了眨眼睛，“那难道不是他们自找的吗？”
“今日你如此闹，只怕往后就是要和慕远京撕破脸面了。”封江清低声道。
慕云墨嘴角的笑容不变，“撕破脸面？也不能完全算是吧，我这个父亲如今已经完全昏了头，连自己的脸面都越发不顾及了，还敢将人领回府里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才能想出来的，今日也算是好好给他们个提醒，教他日后做事也有个分寸，不然只怕是明日我这个父亲就能被沈媛媛说服上门来找我多提携提携他那个便宜女儿的，着实是惹人厌烦。”
封江清听到顿了顿。
慕云墨伸手自然环住了封江清的肩膀，笑容越发大了些，眼睛都不自觉地眯了眯，满满地都是笑意，“我还很想知道，这同样都。是自私的母子三人，等到那一双儿女在京城里混不下去遭人嫌弃的时候，又会是怎么样对沈媛媛？所为自作孽，不可活呀！”
这幅小狐狸的样子，着实是惹人怜爱得紧。
封江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慕云墨的脸，“你还真将他们当成戏子了，戏台子这都搭好了，我也会着人盯着的。”
说着，封江清回瞟了一眼封笔，封笔便是立马就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慕云墨脸颊都被捏红了，伸手打了一下封江清，封江清这才松开手，忍不住又笑了。
两个人坐着马车回王府的时候，倒是还遇上了个熟人，也算不上熟，只能说是梁子很大，过节也很有些大，正是柳尧岑。
届时正是道路上，科举开始了，京城里拥挤得很，马车也行得慢，慕云墨闲着无聊，就是掀了帘子往外看的时候，正巧就看见了骑马地柳尧岑，马上还放着两个包袱，倒是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慕云墨眸子沉了沉，上下打量了番柳尧岑，柳尧岑眼底下的青黑色就是眼见着更加明显了，整个人骑在马上，也瞧着是虚弱得紧，慕云墨耸了耸鼻尖，还能问道柳尧岑身上的酒味，也不知道柳尧岑是喝了多少，这酒味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样，整个人也活像是被人刚才从酒窖里捞出来一样。
两人本就离得不远，柳尧岑显然也瞧见了楚王府的马车，拎着缰绳的手顿了顿，低头许是想了些什么，还是提着缰绳，往这边过了来，看见慕云墨还很认真地唤了句，“王妃。”
“柳公子，瞧着柳公子这幅样子，仿佛是要离京了？”慕云墨挑眉问道。
封江清半躺在马车里，此刻也支着脑袋，往外边儿看去，柳尧岑才被封白华召回来没多久，怎么，这又舍得放出去了？
柳尧岑回道，“是了，我到底只是江湖中人，京城呆久了，也闷得紧。”
这种一听就是托辞的话，说是这么说，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慕云墨这就点点头，“那还得祝柳公子一路顺风了。”
柳尧岑浅笑着应了，随即低了低头，眼睛动了动，默了半晌，还是同慕云墨道，“王妃娘娘，若是南絮醒了，可否告知我一声？”
柳尧岑这话其实说得酸涩，似乎有一种从心肺里强挤出来的感觉。
“这件事还是不要再提了，你该知晓，你离南絮越远越好。”慕云墨清声道。
柳尧岑就是低头苦笑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你既然真心欢喜南絮，又为何非要那么待她？”慕云墨忽然出声问道，这个问题其实着实也困扰慕云墨有些时候了。
能猜到柳尧岑欢喜南絮，是因为往事，但是真心喜欢，又为何用出这些子手段。
柳尧岑抿紧了唇，初见之时，他虽然瞧着南絮眼熟，心中有了猜想，但是却无法确定，小时候曾记着自己在小小肩膀上看见了一个胎记，初见之时，他本来只是想逗逗这个小东西，顺便确定一下，但是真等到了床榻之上，那人儿小小的一团，委屈羸弱的模样，他如何把持得住，彼时他也秉持的是既然这人是小小，那么定然会娶回家，不过是提前洞房花烛罢了。
后来，楚王大婚之时，也不知是哪个混账，竟然在酒里下的有迷情散，又或者是他误喝错了哪杯药，在花园里吹风醒神，准备走的时候，正巧就碰见了端着碗碟的南絮，迷情散之下，又难免下手没轻没重的。
不过，这都不是他的本意，他是想好好疼她爱她的。
但是，就算是说出来又怎么样，这些阴差阳错的纠葛，就算是莫大的冤枉，莫大的曲折隐情，说出来也不过是一场笑话了。
柳尧岑沉默了半晌，抿了抿唇，还是什么都没说，告别之后，直打马往荣王府去了。
方是踏进荣王府的书房，封白华就皱紧了眉头，上下大量了一圈儿柳尧岑，“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简直不成体统！”
也不知道柳尧岑今日是不是吃了哑药，双手抱拳行了礼之后，便是又不开口了。
封白华放下手中的朱笔，“这是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又是你那个丫头？”封白华也不是傻子，柳尧岑虽然不说，但是他还是能发觉出柳尧岑的心意的。
柳尧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心，还是道，“她成了活死人了。”
封白华就是微微有些震惊的模样，“可是昨日本王上街，还瞧见楚王府的丫头在给那个叫南絮的买零嘴，是叫南絮来着吧？”
怎么会？！柳尧岑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带着些犹疑地看着封白华。
瞧着柳尧岑这般神情，就是确定是南絮无疑了。封白华想了想昨日的事情，道，“昨日，本王和王妃上街闲逛，刚进了家铺子，就听到里面儿两个丫头讨论着南絮爱吃什么，那丫头身上是楚王府的衣裳，本王便留意了些。”
这就没错了，柳尧岑眼里爆发出巨大的震惊欢喜之意，小小无事，真是再好不过了。
柳尧岑勾唇笑了笑，也顾不得自己是来辞行的，转身就想着往楚王府去看望南絮。
“站住！”封白华厉声呵斥道，“醒醒！记着你是谁！既然人家都说了人已经成了活死人了，你以为你去了就能见得着吗？！”
这才脚步一顿，柳尧岑转过神来，真是被冲昏头了。
“是，王爷。”柳尧岑低声应道。
封白华眉头这才松了些，心下有些无奈，以前倒是没看出这柳尧岑真是和他父亲简直一个模样，怎么柳家都出痴情种不成？
“你尽快启程出发吧，江西之处都准备好了，你去盯着，本王心里也踏实些。”封白华看着柳尧岑，吩咐道，不管如何，柳尧岑如今精神好些，办事也总能利落干脆些。
柳尧岑这就有些不大愿意了，原来答应了封白华去江西，也是因为知道南絮的情况，心下绝望，在哪里都一样，如今南絮是这么一副痴傻的样子，他只想能待在京城里，尽量离她近一些，多为她做些什么。
“王爷，我………”
封白华心下很想翻个白眼，但是礼仪修养克制住了他，“不过就是个女子，此番大事能成，楚王府覆灭，届时那小姑娘还不是任由你处置？！”
柳尧岑一顿，听到这话，立即就反口道，“王爷不可动南絮！”
“……行了！快去吧！记清楚你现在该干什么！大丈夫志在建功立业，如此教儿女情长牵绊住自己，也不嫌丢人！”说罢，封白华一甩衣袖，坐下来，又拿起了手中的朱笔，低头准备看起折子。
本还想要辩白几句，只是柳尧岑心下思量了些，握着剑柄的手紧了下，“王爷方才说的话，可都作数？”
知晓这是柳尧岑想通透了，封白华眉头挑了挑，“自然，不过是一个痴傻的婢女，本王也没有那个闲心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柳尧岑抿唇点了点头，“属下马上出发。”
封白华这才一笑，“去吧，林渊自然会辅助你的，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了，可不要教本王失望。”
柳尧岑低头沉声应了，便大步往外去了，动作极快，仿佛是想能尽快解决，尽快回来一样。
封白华就是心情颇好地勾起了唇角，把玩着手中的朱笔，低声道，“封江清，你不是会打仗吗？本王今日就要看看，这一场仗，你能不能赢？”
……
科举开始了，楚王爷近来忙得紧，虽然每日里晚上还是会回来吃晚饭，但是显然也是带着一身的疲惫，王妃娘娘整日里呆在王府也清闲，侍弄侍弄花草，照顾照顾南絮，倒是真的闲适了下来。
金碧辉煌的皇宫里，连着忙了几天，终于是闲了些，皇上正闲庭信步地扶着身边儿的德盛公公的手往前走，另一边儿还站着思绪不宁的楚王殿下。
皇上就是挑了挑眉头，“这光天化日，天还没黑的，你这就开始走神儿做梦了？”
封江清翻了个白眼儿，不想理这个不让自己回府陪媳妇儿吃午膳的糟老头子。
皇上也不介意，抬眼看了眼天色，马上就是正午了，“这皇宫里的饭菜朕都吃腻了，早听说京城里如今青年才俊甚多，热闹，朕也想出去吃饭，看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