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的朱阳本身自己的府邸里,赤雷已经送了花宴回自己的院子,自己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回了自己的院子,眉头紧皱。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徒弟也是纷纷对视一眼,都清晰地看见其中的贪婪欲望。
底下的侍从们送上来一张地图,铺平在赤雷身前的寛桌上,赤雷挑眉看去,眉眼间都是思索,地图上郝然画着的是青峰山的详细地形。
赤雷抿了抿唇,看向边上的侍卫,“你可确定,这个消息?”
侍卫点点头,“是,掌门,属下本来也以为不过是传言,但是据弟子们去查探,确实这些日子一直有重兵隐秘把守青峰山,每天上上下的,车马载着的东西都被严严实实藏了起来,不过据说是有弟子无意中瞧见里面正是黄金,想来这个消息不会错了。”
这话总是没错的,谁会闲着没事着重兵去隐秘地把守青峰山呢。
赤雷拳头紧了紧,“这个朱阳,如此有钱,却对我赤炎派危机视而不见,还谎称自己粮草都成问题,当初因着那姓江的事情,还将我骂得狗血淋头。”赤雷轻笑一声,看来朱阳也没有将他真心地当成过是自己人。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女弟子去端了杯茶水过来,放在赤雷面前,轻声试探道,“师父,这个金矿有多大啊?”
赤雷眼睛动了动,“你说,能养他这么多军士的金矿会有多大。”
女弟子眼里溢上一抹兴奋,“那师父,我们如今都在陈州了,是不是也能分上那么一分?”
听到这话,赤雷并无惊讶,甚至眸子里还有些动容,看着桌上的地图思虑了半晌,“可以先去试探一番,毕竟钱这个东西,咱们自然是来者不拒,不过若是太多了,咱们也未必守得住,且眼下咱们有这些消息,想来知道的人也不少。”
“师父,莫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那女弟子多嘴问道。
赤雷冷冷瞟了她一眼。
女弟子立马就醒了神,跪倒在地,“师父别生气,都是徒儿多嘴了,徒儿再也不敢了。”
赤雷低头瞅了她良久,直到那女弟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赤雷这才轻哼一声,伸手去扶起那女弟子,温声道,“你知错就好,日后不要再犯了,下去吧。”
两个女弟子便齐齐都慌忙退了下去。
等到见到门都关好了,赤雷才看着方才那个侍卫属下,“还有什么消息?”
那侍卫继续道,“金矿的消息如今几乎已经传遍了江西,越来越多江湖中人赶了过来,都想要分一杯羹,听说,还有朝廷的人也掺和了进来。”
朝廷的人?赤雷皱了皱眉头,他身为一个从小混迹江湖的人,自然是不喜欢什么朝廷的人的,且他几乎就没怎么跟朝廷的人打过交道,这么说起来,就很容易想起来那个女扮男装的二公子,一个娇生惯养的王妃娘娘将他如此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多少人笑话着他呢。
赤雷顿了顿,低头看着桌上的地图,“去问问朱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看他如何向我们解释,再有,也去问问那位尊主,看看他是如何想的。”赤雷虽然贫穷,但是多少也是有些分寸的,虽然这金矿着实是很吸引他,但是赤炎派如今日益消弱,千万不成差错一步了。
“是,掌门。”底下的侍卫应声道。“但是,掌门,那位尊主不是和朱阳将军是一路的吗?”
赤雷嗤笑了一声,“只怕也是面子上是一路的,还不知道那位尊主想要利用朱阳做什么事情呢!若他真的是与朱阳一路,如今这个关头,他怎么会离开?眼下这个关键时刻,他也不怕出些什么差错。”
“可是,掌门不是站在朱阳将军这一边儿的?”
赤雷挑眉道,“我何时说过我要同朱阳共生死同荣辱了,不过是凑巧是个机会,我们也来插一脚罢了,能捞到好处最好,捞不到,也得当断则断。再者,朱阳都一大把年纪了,若是真的有本事,何必要召集这么多江湖兄弟,我可不会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压到他身上去的。”
底下的侍卫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只是仍有些担心地道,“可是掌门,那位尊主可是暗阁的阁主,比起朱阳可是要厉害不少,他对待朱阳都那般不负责任……”将来,也说不准是随时可以抛弃了我们。
赤雷摆摆手,淡声道,“放心,我心中自有思量,你只消派人去说一声就是,教他快些回陈州来吧,不然金矿只怕是就要守不住了。”暗阁是江湖上屹立了多年不倒的神秘势力了,寻常人不太认识君砚,但是赤雷也是摸爬滚打在江湖中混迹了一辈子的,赤炎派的百年底蕴也不是拿来吃干饭的,这些消息来源总还是有的。
只是,这老是和暗阁对着干的魔教,着实是让人捉摸不透了。且不说这名字起得就大胆,直接声称自己是魔教,但是这魔教崛起也不过几年光阴,就能与暗阁抗衡,且让君砚这么在意的,只怕这魔教背后还藏着什么秘密吧?
“是,掌门,属下这就去办。”那侍卫躬身应了,转身退了下去。
房间里便只剩下赤雷一个人,赤雷出门走了走,倒是刚好瞧着远处的花宴正在凉亭里坐着喂鱼,姿态娴雅,美好动人,只是脸上氤氲着一股愁恼和悲痛,赤雷眼底闪过不屑,抬脚转身往回走了去。
这硕大金矿的吸引力是不亚于花宴这个美人的,本来不少还滞留在襄州城的侠士们之类的,纷纷都赶了过来,陈州城也一日赛一日的热闹。
这段时间,听说朱阳将军又出兵偷袭了一次东楚大军,只是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回来,但是令人惊讶的就是,这次偷袭战中,两君的主帅都没有出现。
有不少士兵和人们已经有些无奈了,倒是还从未打过也从未见过如此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打仗方式。
消息传到封江清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和慕云墨在河流边儿上的一座别具风情的小酒楼里吃饭,慕云墨倒是颇有兴趣地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侠士女侠们,这些人们都显得格外洒脱,许多连装扮都别具一格,什么异域打扮,就连男扮女装的也有,若不是仔细看到了喉结,慕云墨还当真人不出来那是个男子。
途中两个人还遇到过那个皇帝陛下身边的隐卫,不过,倒是每次都躲得及时。
“朱阳是将偷袭当成玩儿了吗?”慕云墨看着身边儿才窜过来的封笔,有些好笑道。
封笔显然也很高兴又回到主子身边儿,虽然自己被装扮成了一个管家大叔的形象,笑得也是格外的慈祥和蔼,“想来朱阳将军也是为了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然岂不是军心难安。”
说得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元帅长期卧病在床,军心自然也难免低落,只是眼下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回来,只怕是军心更加低落了。
慕云墨可怜地叹息了口气。
封笔还在絮絮叨叨道,“小姐,你是不知道,那个柳尧岑看着还挺有一套的,这领军打仗就是太差了些,就连墨隐那个面瘫子都比他不知道强出多少辈去。”
每个人都各有所长,也不奇怪。
不过封江清看着封笔一张稍显老态的脸,此刻还恨不得手舞足蹈地比划来去,唇角忍不住挑了挑,“封叔,好了,可以安静了,你回去可以多请教请教华叔做管家的经验。”封江清伸手夹了些菜,方才慕云墨碗里。
封笔在一边儿老神在在地叹口气,站到了一边去,他就知道,主子喊了他来,又要嫌弃他,他有什么办法,他的画像也被查了,若是叫他扮女子,只怕是还不等开口就被当成是傻子给抓起来了。
慕云墨笑着摇摇头,外间的风有些大了,吹得慕云墨的帷帽的轻纱一直乱飘,慕云墨伸手要去关窗户,“那不是君砚?”
封江清也抬眼往外看去,正看到河面上,渡船而来的人里,君砚一身重紫色华服,带着赤金色面具,当真是极为好认了,按理说,也该是极为惹人注目的,只是如今满大街的奇装异服的侠士们,君砚所穿也不过是稍显华丽了些罢了。
封江清也不意外,“卫景不是这老狐狸的对手,也拖了几日了。”
不过君砚出现在这里,也很显然是对这金矿有些想法了,更是说不准从一开始君砚与朱阳有关系就是为了这个金矿,有了这个金矿,就算是暗阁这几日被魔教捣毁了不少地方,只要不是把人家的根给拔了,这么多金子,要建立多少新暗桩据点没有?
封江清眸子动了动,“我跟着去看看,封叔,守好了。”
封笔立马应了,封江清这才起身准备下楼。
慕云墨也乖,当真是用好了饭,只是封江清还没回来,倒是凌清忽然过了来,还梨花带雨哭着进来的。
封笔开始就差拔出剑指向凌清,问这姑娘又要对自家王妃做什么,就看见王妃也不奇怪,反而拦住了他,凌清哭着蹿进了慕云墨的怀里,抽泣着道,“云姐姐,你说师兄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她哭得委屈,慕云墨伸手拍了两下,帷帽下的脸有些麻木,显然是这两日也被凌清缠习惯了。
“这感情之事,强求不得。”慕云墨随口安慰了两句,伸手拿了块帕子递给凌清。
凌清擦干净了,这才坐好在一边儿,“可是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师兄,这辈子我非他不嫁。”
你嫁给谁,真的与我没有关系。慕云墨有些无奈。
凌清显然没有感受到慕云墨的想法,继续道,“云姐姐,我就是想给师兄送我亲手做的饭菜,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慕云墨浅声又安慰了两句,虽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真心实意,不过凌清显然是很受用,大抵也是真的在凌明月那里受了不少冷漠。
等到封江清回来的时候,一道的还有凌明月,凌明月显然自己心情也不太好,皱着眉头,看向凌清。
凌清此刻尚只觉着一肚子委屈,见着凌明月又是这般样子,当即直接一跺脚就跑了出去。
凌明月只觉着一阵头疼。
“快去看看吧,陈州城里如今可不安稳。”慕云墨温声道。
凌明月点点头,看向封江清,“方才所说,明月自然配合,先行告辞。”
封江清眸子里显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快去吧,这不听话的小师妹,当真是麻烦。依我看,这小师妹也算是对凌公子一片真心,就算是收了也无妨。”
慕云墨警告地看了一眼嘚瑟的封江清,封江清这才住了口,坐了下来,在慕云墨身边儿,悠悠然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凌公子快些去吧。”慕云墨含笑道。
凌明月自己揉了揉额心,拱了拱手,这也拔脚出了去。
封江清看着慕云墨将自己的饭都吃完了,这也满意地点点头,“听话。”慕云墨虽然向来重口腹之欲,但是大多吃得却并不多,不过是好吃的,多尝两口,饭量并不大。
这仿佛是哄孩子的语气让封笔也是忍不住笑了笑。
“对了,你方才跟着君砚,可是有什么发现?”慕云墨问道。
封江清倒是还卖个关子,道,“你猜猜,他去寻谁了?”
“赤雷?”慕云墨当即就回道。
封江清点点头,“也没有跟得太近了,只是瞧着君砚身边儿都是些自己贴身的人,只怕是他来陈州,朱阳也并不知晓,另外我还碰见了柳尧岑,这两个人也不在一起。”
慕云墨挑了挑眉头,“要是这么说起来,看来君砚也当真不是真心相助朱阳的了,只是看上他的金矿了?”如此说来,那朱阳岂不也是个可怜的,将人家奉作是座上宾,智囊袋,结果人家只是利用他。
“应当是的了,倒也不怪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的,这朱阳手里握着的金矿,就足够生事了,说不好此次朱阳忽然起兵,不仅仅是封白华的功劳,也还有君砚的挑唆,两人的时间倒是赶巧。”封江清琢磨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