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少装娇气了!你就是跪一辈子也抵偿不了我女儿的命!”陶婉珠冷冰冰地吼了她一句,转头吩咐何可人:“可人,推我上去。”
她又提到了她的女儿!她也清晰明确地知道,这件事情是最能打击控制到颜西西的。
颜西西的心中无比凄凉,再也无话可说,拖着虚脱无力的身体,木然地跟着她们走上去,木然地进了陶婉珠的房间。
陶婉珠说:“可人,你出去吧,让我跟她单独在这儿就行了。”
何可人其实还不知道陶婉珠每天晚上都会罚颜西西下跪,听到她们两人刚才那样的对话不免感觉到怪怪的,看到颜西西苍白得就像冬天的雪人那样的脸颊她也有些害怕。
然而转念一想,颜西西现在是她应该拼劲全力对付的敌人,是阻挠她顺利得到幸福的最大障碍,她便很快释然了,恭敬地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跪着吧!”门一锁上,陶婉珠便冷寒着脸对颜西西说:“你今天多反省会儿,跪到禹辰或者胜男回来了才能起来!”
颜西西一个字都没有再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就那样直直地跪了下去。
是的,如果这样才能使陶婉珠好过,如果这样能够让大家的心灵得到一丝解脱,那她就跪吧。
她情愿自己多受一点苦,也不想再惹出什么多余的事端。谁让她的爸爸,做过那么多的坏事。既害了人家的女儿,又把陶婉珠害得双腿残疾……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屋子里是一片冷沉的静默,仿佛显得这个夜晚格外的漫长。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萧禹辰一直没有回来,乔胜男同样没有回来。
颜西西只觉得越来越难受,四肢都麻木了,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和心灵一样冰冷,好像下坠到了一个最黑暗冷酷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深渊。
她咬紧牙关承受着,倔强地一声不吭。
既然刚才的哀恳都没有作用,现在她也不想再祈求什么。如果今晚跪到底能够改变一些东西,她真的无所谓。
渐渐的,颜西西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一边虚弱地擦去汗滴,一边在心底默默地呼唤着妈妈,用这样的方式支撑着自己……
终于,楼下传来了汽车的驶进庭院的鸣笛声,也不知道萧禹辰还是乔胜男回来了?
正在闭着双目养神已经差不多快要睡着了的陶婉珠骤然惊醒,一看颜西西还像个木桩子一样跪在面前,急忙说道:“好了,你回去睡吧。”
颜西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刚刚往门边迈出了一步,忽然觉得小腹绞痛得厉害,眼前金星乱冒,一阵天旋地转的发晕。她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中央不省人事。
陶婉珠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西西,西西,你怎么了?快醒醒!”
然而颜西西双目紧闭毫无反应,额上和脸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真的就像快要死了的人一样。
更为惊骇人心的是,她看到颜西西穿着的白色裤子也被染红了一片,双腿之间正在往外渗着殷红的鲜血。
天哪!难道她是……
陶婉珠是真的被吓住了,目瞪口呆地捂住了嘴巴,再也发不出一句声音。
因为心底那份难以消除的仇恨,她只是克制不住想尽情地折磨折腾颜西西一下,倒也不想弄出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可是现在看来,今天的事真是闹大了。
颜西西的下身怎么会出血?而且,刚才听到的车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子回来了?如果他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又会怎么责怪她?一定会怒不可遏地大发雷霆吧……
陶婉珠越想越手足无措,不敢再往下思忖,压抑住慌乱惊惧的心情,摇着轮椅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正好看到萧禹辰从楼梯那边走过来,脸上带着成功自信的轻松,仿佛心情不错,一见她出来就问:“妈,西西呢?听说你们在一起。”
“禹辰,你快来看看。”陶婉珠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儿子?结结巴巴地说:“西西好像出问题了,刚刚……她昏过去了……”
萧禹辰登时脸色大变,原本带有的一点薄薄醉意也全然消失,一句话都顾不上再说,大步跨进了陶婉珠的房间。
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如同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一般失去了全部知觉的妻子,他的心越发揪得生痛,急步把她抱了起来,连声地呼喊着:“西西!西西!”
颜西西没有丝毫的反应,手指冰凉,惨淡无血的脸上毫无生气,双腿间的鲜血面积还在不断向周围扩大。
这触目惊心的血迹就像最锋利的匕首深深划割进了萧禹辰的心脏,他双目通红地抱着颜西西,手臂微微颤抖,连声音都变了调:“妈?这是怎么回事?西西她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陶婉珠不敢直视儿子那愤怒痛心得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了的神情,稳了稳心神,强作镇定地说:“看西西这样子,有点儿像是孕期流产,你快带她去医院吧……”
流产!西西怀孕了么?他怎么都不知道?
萧禹辰的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双唇紧抿成冷硬无情的线条,脸色变得更为骇人。
不过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再多质问他妈妈什么,抱起人事不知的可怜女孩,箭一般地冲下了楼梯。
何可人还在楼下坐着,一看到萧禹辰又跑着颜西西十万火急跑下来很是惊愕,急忙迎了过来问:“萧总,西西怎么了?生病了吗?”
萧禹辰却理都没有理她,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别墅。随即几乎是马上,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发动驶离院子的声音。
何可人悻悻然地撇了撇嘴,心中又是疑惑又是不甘,赶紧又往楼上去了。
陶婉珠依然定定地坐在房间,好像受到了过度的惊吓,脸色同样苍白得厉害,双目呆呆怔怔的,没有一点神采。
何可人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关切地握住了她的手:“阿姨,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到萧总抱着西西走了。”
听到何可人柔和亲切的声音,陶婉珠才似乎渐渐回过了神,倏地一下紧紧回握住了她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出大事了,西西好像是流产了,裤子上好多血……”
何可人吃了一大惊,佯作不解地问道:“西西怎么会流产?她怀孕了吗?怎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过?”
“是啊,我们都不知道,她自己也不说。”陶婉珠连声叹着气,急切又懊恼地说:“我哪里能想到她会有了身孕?只不过就是想像往常那样稍微罚一罚她,谁知道后来她就那样了……”
“阿姨,这也不怪您,也许西西没事呢。”何可人已经明白了几分,好言好语地安慰她道:“我听说怀孕初期有很多因素都能造成意外流产,即使西西真的出了事,也并不一定就是您的责任啊。”
“可是这下怎么办?不知我的孙子还保不保得住?”陶婉珠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双手求助般地抓紧了何可人,就像抓着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唉,禹辰一定要怪死我了。”
何可人听到她那么自然而然地说出了我的孙子几个字,心中真是嫉妒极了,不由暗暗地想:但愿颜西西这次是真的流产了,不然以后,就更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