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不错的主意,给,去糊吧。”他顺势把她背对他的身子转了过来,把纸复放到她手心,却依然不松开拥环住她。
“你不撒手,我怎么糊。”
她挣了一下,依旧不敢望向他。
昨晚,更多的时候,她也是闭着眼睛,并不望他。
这个傻丫头,连撒娇都那么生涩。
他拥得她更紧,暖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她的脸红得似要燃起来,低徊的眸华潋滟出妩媚的娇美,她的身子一挣,眼见要脱得他的怀中,未料,他趁她挣离,只一压,就反把她扣于几案上。
几案外,湖水清清,间或有几朵合欢洒落,更迷了人的眼。
但,此刻,让他迷乱的,只是眼前这名娇小的女子。
他扣住她的身子,她因轻挣,衣襟略有些许松开,露出,肤上残留的斑斑痕迹,都是属于他的烙印。
她的耳廓红透,隐隐半透明着,看得清一丝丝细小的血脉,嫣红纤软,莹白的玉颈微微香汗涔涔,只染得她特有的馨香,似要从薄纱中透出来,他再忍不住,向那嫣红的耳垂吻下去,她的身子软绵无力,却叫他扣紧,再动不得分毫。
她只觉得心跳得不受控制,他紧扣她的手,滚烫得发热,恁是殿内的冰块都驱不散的滚烫。
“婳婳……”
他低低吟出她的名字,不自禁地,吻上她殷红的唇,今日,她用了些许的口脂,又上了品级的正妆,这样的她,娇美得让他没有办法自抑。
气息间缠绕得,除了他的龙涎香,还有她唇齿中的芷兰芬芳。这位置,该让殿外的宫人一览无余吧,她下意识地螓首一偏,避开他的热吻,肌肤白腻若凝脂,让他情不自禁,她的身子不禁象昨晚那样,瑟瑟地发抖,犹如殿外的合欢,叫他怜爱无限。
他,竟然又想要她。
昨晚,他的情绪被她轻易地点燃,再收不住。
他越扣越紧,将她用力得扣向自己,轻轻的嘤咛出声,她闭上眼睛,手有些无措地推着他,却并不用力,因为,她根本使不出力来,所有的力气,在昨晚,似乎都被怠尽地消耗,面对他的予取予求,她惟有迎合,惟有倚附。
他的手轻轻分开她的衣襟,掌风起时,她的罗裙,并着绯色的茜纱一并落下,遮去殿外宫人的视线。
“万岁爷,可要传下午膳?”
顺公公尖尖利的声音穿过茜纱窗传来,这一声,让绯颜蓦地惊转回神,此时是白日,若让底下人传了出去,无疑对他的英明必会有损。
历代君王,最忌讳的,便是白日宣淫。
她不可以让自己沉溺下去,而忘记他的身份啊。
“忆……”她推他,唇齿缠绕间,唤出这一字,他停下深吻,凝住她的眼眸,她偏了螓首,轻声,“我饿了。”
他明白她的用意,方才确实,是他的失态,他有些局促,吩咐道:
“替皇贵妃取干净的罗裙。”
“是。”佟儿应声退下。
他取过一旁的披风,拢住她半露的身子,转移话题,转移他依旧驿动的情绪:
“怎地不喜欢绯色了?”
“哪有不喜欢,只是,不想穿给别人看……”她低下眸华,暖暖地道。
是的,很温暖,原来,一直以来,她喜欢绯色,仅是因为,那是一种代表温暖的颜色。
所以,她才喜欢。
“只愿穿给我一人看?”他轻轻抬起她的下颔。
这一次,她没有闪躲,而是,点了一点螓首。
是的,她穿这代表温暖的绯色,仅愿给他一人看。
因为,其他人,并不懂得,这层绯色的意味,而懂她的人,这一生,只一人,已是足矣。
他的心,随着她这一轻点螓首,满满地,都溢满甜甜的味道,就如同那日街市的冰糖葫芦一样甘甜沁心。
他的婳婳,愿意为他一人穿最爱的绯色,不知怎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会让他觉到满足。
“我把你以前的衣物首饰都收了起来,你若还要,一会让佟儿呈上来。”瞧她不喜其余皇贵妃品级的衣物,这些累重的钗环堆在她的髻上,也让他担心,是否会加重她行走的负担。
院正,不才说过,她的身子薄弱么?
她用过的首饰、衣物,在她坠入运河后,他一直好生收着,不全是为了凭吊,而是隐隐有着希冀,希冀着,她再次回来的那一日,仍能看到,昔日她用过的一切,他都保存完好地待她归来。
所以彼时,他不敢去寻她的下落,一日没有下落,一日,他就可以抱着这份希冀,等她归来。
纵然,这次的归来,起初还是有着谋算,又何妨呢?
终究是要面对的,谁,都是彼此局中的一步棋,最终,不过是看,哪一局,更是围中围罢了。
“嗯。”
她应了一声,帘外,已响起果嬷嬷的声音:
“请皇贵妃娘娘更衣。”
玄忆不舍地松开她的身子,绯颜柔柔一笑,宛如三月的晴霁灿烂:
“臣妾先换衣赏,劳烦君上代传午膳。”
从这一刻开始,她在人前,唤他‘君上’。
一句‘君上’,他该懂其中的涵义。
君,夫君。
是,她视他为夫君。
一如,他视她,为唯一的妻子。
午膳后,玄忆略做歇息,便往御书房批阅折子。
佟儿按着主子的吩咐,把以往绯颜所用过的首饰,衣物,一并取来,呈放在一旁,待她过目后,再做整理。
绯颜对那些衣物淡淡看了一眼,便吩咐佟儿放进橱中,眸华扫过放于妆台上的钗环时,突然一枚珠花跃进眼帘——正是昔日,宸妃临终前,托她交还给冥霄的珠花。
她的手把那珠花攥进手心,她竟差点忘了这事。真是对了宸妃临终时的嘱托。
只是,如今他和冥霄身份悬殊,该怎么去见他呢?
或者,她该请一道恩旨,允得她在冥霄返回北郡前,再见他一面。
玄忆会应允么?
她对他,并没有坦白在北郡时的那些事,源于,每每牵涉到另一个人时,她会很怕坦白。
因为,他们毕竟是血缘手足,她不愿意,让他们兄弟之间再起任何的猜疑。
玄景,并非是心狠血冷之人,她不希望事情的发展,真的和她看到的、听到的那样。
她一直相信,他会悬崖勒马。
所以,她选择,善意地隐去一些细节。
神思间,果嬷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娘娘,这是北归候命人送来的家乡小点。”
“搁下吧。”
绯颜淡淡地道,望着那红漆盘子上的碟内,置着三个鹅黄色酥点,突然灵光一现:
“我想歇息一下,你们先退下。”
“娘娘,您的位份是皇贵妃,是以,该自称——”
果嬷嬷年纪并不算大,但说话的神态,俨然是老资辈的嬷嬷腔调,绯颜接过她的话,学她的口吻,道:
“本宫。嬷嬷,是这么自称么?”
果嬷嬷瞧着绯颜转望向她,眯眼笑的神情,依旧沉着地道:
“娘娘既然知道,奴婢告退。”
说完,她和佟儿二人一并退出殿外。
绯颜执起酥点,心底有了计较,她拿起其中一个,轻轻地捏开,里面不过是玫瑰的陷料,如是,捏开第二个时,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是桃仁陷的,一块较大的桃仁白皮处,她用极细的针尖刻着三个字,酉,迷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