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孽欲3
风宸雪2018-10-29 18:102,712

  她凝着他,他的手紧紧愠贴在她的脸颊,彼此,都无法温暖。

  “你还唤我婳,说明,婳还没有死……”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即便那么轻,玄景的手骤然,却将她紧拥进怀里。

  哪怕她会挣扎,他都想这样抱着她,抱住她,真的,或许,别无所求了!

  “是,你没有死,只是属于,那个深宫的婳死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欣喜,这种欣喜,一点一点地,盈满他的整个胸腔,让他不可抑制地,有了,一个想法。一个从来不曾让他动过,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动的想法。

  “婳是属于深宫里,哪怕死,她也要死在那里……”她轻轻吟出这句话,“所以,我一定要回去。”

  她明白,如果她愿意放下,一切,或许会真的有重生的机会。

  可她放不下,一没有办法放下,那一口鲜血的喷出,不仅是她关于感情的祭奠,更是关于,她活着的目的。

  她可以卑微地去爱一个人,但,这种卑微不代表,她能容忍,那人将她的爱所践踏。

  她的爱,是她最珍贵的东西,比命,都珍贵。

  践踏她的爱,余下的,就惟有恨!

  或许,只有死,才能让这种恨停止!

  她的手,覆到他的手上,把他的手轻轻的移开她的腰,她的人,旋即挣出他的怀抱,她的眸子很黑,黑到,犹如最浓深的墨汁一样:

  “让我去……”

  他的手,在她的手心,没有办法遏制地,开始颤栗。

  在她说出这句话,他终于知道,有些事,无论他再怎样努力都是无法转圜的。

  为什么她和那名女子,都要选择那个帝王呢?仅是因为,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吗?

  原来不过如此!

  她们爱的,就是拥有至高权势的男子!

  所以,死,也要死在这宫里。

  死在那个男子的身边,用自己的死,去祭奠那最无情的权势。

  他的心,象是被极细极薄的锯片划过,起先的痛不会十分清晰,然后,猝不及防地,疼痛已将整颗心的跳动全部的吞噬。

  终于,他无望的看清,那个女子,爱的,也始终是拥有权势的男人。

  而他如今,甚至连近支王爷都不再是!

  思绪坠入空白,他再没有任何的力气支撑住,越来越沉重的身子,向前径直地倒下,她瘦小的身子不自禁地,上前,复拥住他,紧紧承住他跌落的份量,才惊觉,他冰冷的身子,已是一片的灼烫。

  这分灼烫,熨贴着她,却带着,一种凄绝。

  他的身子,重重地压在她瘦削的肩上,仿佛又回到了悬崖底,那段日子,其实,是唯一属于他和她,卸下心防的日子。

  门,在此时,骤然被推开,冥霄进得舱内,扶起玄景的身子,绯颜觉到身上一松时,有些什么,却已经注定,咫尺,即是天涯。

  “这里交给我。”冥霄轻轻说出这句话。

  绯颜没有说任何话,返身,走出舱内。

  舱外,雨势依旧没有停歇的日子,这么大的雨,联想起就在刚刚,霜儿被潮水无情的淹没,这样下去,该有更多的百姓会因此罹难吧。

  用圣女祭天,真的会有用吗?

  而那,毕竟是七条鲜活的生命啊,不,六条,她的命,早如行尸走肉般不具备任何的意义。

  微微缩紧身子,好冷,衣服是干爽的,可,为什么还会觉得这么冷呢?

  冥霄不知何时,站到她的身侧,他的脚步从来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飘浮地踩在棉絮上一般。

  但,懂武功的人,却知道,这是上好的轻功练就。

  “云堤被洪涝覆灭,是你所为?”

  绯颜的语声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似乎说的,是与她没有丝毫关系的话。

  “是。”

  冥霄没有否认,倘若不是刻意在云堤的防岸上做了一处的疏漏,恐怕一时半会还是淹没不了云堤,那么,让绯颜为圣女的事,就不会这么快地明朗化。

  而实际情况是,此刻已是五月末,距离七月初七,仅有一月的时间,加上,因着汛期导致的洪涝,往镐京的路途需转走水路,这,同样是耽搁不得的。

  即便他清楚这样做的结果,必定是玄景在直面自己的心后,甚至会做出影响全局的事来,但,也惟有兵行险招,让绯颜去拒绝玄景,总比旁人的游说要有效得多。

  若他的心不能放下这个女子,那么日后,再怎样辅佐,亦是成不了气候的。

  相交这么多年,他欣赏玄景的文韬武略,所以,即便主公没有吩咐,他也会用心交这个朋友。

  因得主公的嘱托,他则更加不能容忍玄景最终为了一个女子,乱了阵角,将多年的部署付之一炬。

  “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启程吧。”绯颜淡淡说出这句话。

  “其余六名圣女也差不多都寻齐了,是可以启程了。”

  玄景受了风寒,他刚刚用银针替他度穴驱寒间,亦让他会安睡得时间长一点,长到等他醒来,明白,一切都成定数。

  况且,刚刚,他和她的对话,足以让他,心如死灰吧。

  那是他心底不能再触及的伤处。

  无关乎爱,只是禁机。

  所以,这样,就无碍了。

  绯颜是聪明的女子,她果然明白,怎样拒绝,才是最行之有效,又不让对方牵念的。

  是以,这一局,她会成为最完美的一步。

  “嗯。”绯颜应了一声,余光望了一眼舱内。

  “不用担心,不过是风寒,歇几日,便会转好。”冥霄顿了一顿,复道,“我们,启程吧。”

  是,是该走了。

  绯颜看到,不远处,几艘巍峨秀丽的大船正向她驶来,她闭上眼睛,深深吁出一口气,毅然,走向船头。

  此次送七名圣女上镐京,共分四艘船,除了绯颜和冥霄同乘一艘之外,其余俩俩圣女共乘一艘。

  船缓缓顺着北河顺流而下,因着汛期的雨势,水势饱满,即便风骤雨急,因船身较大,也行得十分平稳,起初磅礴的雨势随着船驶出北河,航入京远大运河,渐小起来,烟雨朦胧中,堤岸两侧的绿意盎然,映着远处的群山缥缈,宛如一卷淡雅清新的山水图轴,在舱窗外慢慢铺陈开春末夏初的韵致。

  第一次坐船行这么远的路,虽是顺水,但江路曲折,确实比陆路要折了些许路程。只这连日赶程,除了绯颜之外,对于那六名圣女,该是另外种意味。

  她们没有经历过死亡,却要即刻面对火祭的残忍,驶离明成的这些许日子以来,绯颜似乎能隐隐听到,随风传来后面三艘船中的哽泣之声。

  哽泣得,让人的心境,终究是起了一些抑郁的。

  她拨开舱窗的茜纱,想散去这些许的抑郁。

  江面,粼粼,望得久了,直是叫人眼晕。

  她着轻薄的绯裙,浓如乌云的发间没有一点的珠花的点缀,仅绾了堕马髻,有几缕的碎发飘于她的眸前,愈衬出眸子的清冷墨黑。

  在船上这么多日,她还是有些晕船,冥霄虽开了几贴方子,也仅能勉强地维系,此时,她撑着洁白如玉的手腕,眉心一颦,又是一阵晕眩引起的恶心。

  一沁入心脾的香囊从她的身后传来,这一闻,方才的晕眩竟是被驱散不少,恶心之感,也渐渐平息下去。

  不用回眸,她知道,定是他,这船上,也惟有他可进她的舱内。

  “好点了么?这个香囊我今日下午趁泊岸采买物品时,吩咐他们去添的草药,寻思着,七叶香,对你该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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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不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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