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认真而严肃的嘴脸,冯诗曼走到了他面前,抱住了安幕城。
“小城,妈心里也苦啊,你是在我和你爸的保护下长大的。很多事,我们不愿意让你知道,你只要记住,我们是爱你的就足够了。”
她说话的声音轻轻地,语言里满是隐忍和委屈。
安幕城无奈的叹息一下,“不是我不肯原谅你,而是你实在错得离谱。妈,可妍有什么错?就好比是我,我有什么错,你们大人之间的事就你们大人之间自己去解决,不要牵连到我们下一代,张姨死了,有什么事你还放不下呢?”
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冯诗曼也懒得向儿子解释那么多,有些事说起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好,妈答应你不会伤害可妍,你不要再生妈的气好吗?”她的放软了语气。
对儿子的依赖胜过对丈夫的,也许她认为全世界的人都会离弃她,唯独安幕城不会。
“只要你改过自新,我就不出国。”他安慰冯诗曼。
和宋可妍出国的事早已成了定局,当初答应了苏仲恺,现在他昏迷不醒,说过的话他安幕城岂会不守信用。
护照还在办理之中,只要等签证下来,他马上带宋可妍离开A城,呆在这里有太多的未知危险。
“明天你约上可妍来一趟,妈好久没下厨了,就当是我向她道歉的,你来约好不好?”冯诗曼要安幕城约宋可妍来安宅用餐。
……
苏家人集体前往美国,为苏仲恺治疗的事而奔波。
宋可妍和苏仲恺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夜里躺在床上,她在后悔,悔恨自己第二次前往医院,居然没有进去看望他。
深深叹息了一下,宋可妍彻夜难眠。
徐瑾因为肚子太饿,在厨房里做意大利面吃。
经过宋可妍房间时,发现灯还没关,她举起手敲了几下门。
“可妍,我煮了点宵夜你要不要吃点。”知道好友心烦,她不再提苏家人和苏仲恺的事。
听见徐瑾关心的声音,宋可妍自觉错怪了好友,她趿上拖鞋,打开房门。
“好,我也觉得有些饿了。”挽住徐瑾的胳膊,两人走到了餐厅。
在她失去所有亲人后,这孤独的日子里,剩下能够依靠,唯一对她关心不变,无微不至的是徐瑾,是她们这珍贵无比的友谊之情。
吃了一口意大利面,宋可妍拿着叉子的手在颤抖,眼眶微微湿润。
想到了苏仲恺为她做早餐的美好画面,那天他深情款款地向她求婚,要她嫁给他。
“可妍,不至于吧!就算我煮的面难吃,你也不该哭呀!”徐瑾调侃宋可妍。
放下叉子,宋可妍面朝徐瑾。“小瑾,今天傍晚在医院我看到了苏仲恺。”
“我并没进去加护病房,而是坐在幕城的车内,看到他被移送出来的那刻,我的心好像被掏空一般。你说,为什么他对我那么残忍,我怎么就学不乖,犯贱的总是要想到他呢?”她开始哽咽,“看到他头上包扎着纱布,插着氧气管的画面,我恨我自己的绝情。”
“可妍,爱一个人没有错,恨一个人是因为你爱的太深。无论苏仲恺对你做过什么都好,你想他不是你犯贱,而是他曾经在你的世界里是唯一,是你的依靠,是你围着打转的主心骨。就好比向日葵,无论天气有多恶劣,只要太阳出现,它永远面朝太阳永不更改。”
徐瑾轻拍着宋可妍的手背,“傻瓜,那么痛,不如放下吧!不去想,就不会痛了。”
宋可妍站起身来,抱住了徐瑾。
“小瑾,和他离婚之后,妈妈死后,孩子没了之后,谢谢有你陪着我。”
友情一旦认真起来,胜过刻骨铭心的爱情。
徐瑾做了个大鬼脸,“咦,你好恶心,别肉麻了行不行?不然你干女儿都要嘲笑你了,干妈羞羞脸,爱撒娇。”
在签证还没下来之前,她决定在看看A城,以后离开,兴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
宋罄佩穿着无菌服坐在宋御的病床前,双手握着他的大掌。
一双哭得红肿的眼望着昏迷的宋御。“爸,谁害你躺在这里,我也会要他们付出代价。你放心,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哭哭啼啼,骄纵跋扈的宋罄佩。我会振作好好打理宋家。”
她和苏仲恺结婚的事泡汤了,可她还有最后的黄牌,苏家人恐怕还不知道。
为了宋家,她会坚强面对所有挫折,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也要整理好心情,勇敢面对未来的生活。
“爸,你也要好好加油,佩佩会等你醒来。”宋罄佩说完最后的话,起身离开了宋御的病床前。
现在宋氏集团群龙无首,她该去公司坐镇,好好学习经营之道,往后的日子,宋家就要靠她了。
走出宋御的病房,宋罄佩离开了医院,前往安氏集团。
冯诗曼正坐在办公室内,手中拿着电话,讲的很认真。
“部署的事差不多了,宋御若是不牺牲,你我根本寸步难行,想要保全我们想要的,必要时候推他下去,也是理所当然,这世界本就强食弱肉,残酷无比。”她说话的时候,唇边是冷笑。
在讲电话的时候,冯诗曼办公桌上的内线响了起来。
“再联系,你多保重。”她挂断电话,接起办公桌上内线。
秘书告知她是宋罄佩来了,冯诗曼要秘书请她进来。
走进办公室,宋罄佩坐在了冯诗曼面前。
“怎么今儿想到来找安伯母呢?”对宋罄佩的到来丝毫不意外。
宋罄佩从包包里哪里一只录音笔,“安伯母,我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当然,听完后你再听听我想要什么条件。”
面对不请自来的宋罄佩,冯诗曼有了几分担忧,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这是豁出去了吗?
宋家后继无人,宋御现在躺在病床上,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就算醒来,怕也是个植物人和残废了没什么两样。她想不通,宋罄佩何来的斗志?
“我们唯有先杀掉宋可妍,到时候苏仲恺也拿我们没办法,诗曼,这一路来,所有的事我可都听你的话,照办不误,要紧关头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及时的宋罄佩关掉了录音笔。
看到冯诗曼难看的脸色,她见好就收。
深呼吸一下,冯诗曼整个人陷进了椅背。
“说出你的条件。”冯诗曼咬牙,声音自齿缝中挤出。
“第一,栽培我成为商界女强人。第二,联手杀掉宋可妍。”
宋罄佩将拿在手上的录音笔推到了冯诗曼面前,“在安伯母面前我自问是不敢卖弄手段,今天前来是无意冒犯,有得罪你的地方,希望安伯母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如今是孤儿的份上,多多照顾。”
先前是一番狠话,现在又是一番博取同情的可怜样,有道是,哭笑皆是她。
冯诗曼不由眯起了双眼,专注而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宋罄佩,她怎么从未发现眼前的人也是个可造之材,在手段与心计之间丝毫不输给宋御。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倒是她看走眼,小瞧了宋罄佩啊。
当宋罄佩推录音笔到她面前时,冯诗曼及时出手,按住了宋罄佩握着录音笔的手。
“安伯母不是那个意思,自然是相信你。只是佩佩,有句话说的好。出师无名,你说我得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协助你呢?”她有心刁难宋罄佩。
既然前来找冯诗曼,宋罄佩早已预料到眼前人是什么料,毒蛇一般的女人,岂会掉以轻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做好了万全之备才敢前来。
“安伯母有些话我不想说,可你不能当我是傻瓜。”她笑了,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当冯诗曼看到那张照片后,眼睛倏然瞪大。“这照片你哪里来的,快告诉我。”
“偷来的,一时好奇而已。照片里有安伯父,还有我爸爸。”宋罄佩一边笑着,手指指着照片。
冯诗曼忙扑上前去抢,宋罄佩索性也不躲,照片轻而易举被抢走,并不觉得可惜。
“撕掉这张,我还有千千万万张。”猛然起身,双眼溢满了冷光。
“安伯母,你说拿着肉去逗弄饥饿的狗,最终下场会如何?”宋罄佩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搞不好自己也会被狗给咬死。”狗急跳墙。
宋罄佩这可恨的死丫头显然是有备而来,“宋罄佩,你应该知道想与魔鬼为伍必须要交出灵魂。”
“死对于我来言根本不可怕,灵魂又算得了什么?”
不以为然的笑笑,她好似脱胎魂骨,不再是当初那个爱哭鼻子,爱撒娇的小女孩。苏仲恺的受伤,宋御的瘫痪,种种打击对她而言是一种不可言喻的毁灭。
离开冯诗曼的公司,宋罄佩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关于那张照片,她不是从宋御的手里偷来的,而是从苏仲恺手上,在宋家,不曾见过那张照片。
那天宋御出门前,宋罄佩听见他在讲电话,也见到冯诗曼坐进他车内,关于炸弹爆炸的事,她隐约知道些什么。为了孩子,为了自己,为了宋家,她不能让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白白牺牲。而冯诗曼就是她想要对付的人,凭她爱苏仲恺的心,岂会对孩子的父亲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来。
何况,杀掉宋可妍确实是她内心所想,也是一定要做到的事。这其中,她只是想宋可妍能彻底离开,缺少苏仲恺保护的她,现在是弱势的,目前下手是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