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告诉你,宋御这是不可能的。”张德澜死之前既然把股份转到了她名下,也就意味亡母可能想清楚了一些事。
这些股份,她不会卖掉也不会霸占,据为己有。每一年分到手的钱,全都拿来做慈善事业。相信,这也是张德澜最后的心愿。
“哼……我以为你会有多么清高,宋可妍你也不过如此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属于妈的,就算妈死了,也轮不到你来继承,不要忘记,我也是她的女儿。”宋罄佩将不要脸的本质继续发扬光大。
冯诗曼握紧了宋可妍的双手,“阿姨认为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给他们。”
当冯诗曼话音刚落下,宋可妍推开了她的双手。
“不,这是妈妈留下来的,属于我的最后的礼物,怎么能给宋御呢!这些年来,为了宋家,妈妈也付出了不少。当初和安志国之间的那段往事,是她毕生最大的噩梦,就算给她全部的股份,也换不回曾经的快乐。”她坚持自己的意见。
原本打算叫宋可妍放弃股份继承的事,事到如今看来,是不可能的事了。
宋御倒没有任何的意见,“你要是不想交出来,那就不能脱离宋家。”
一定要留住宋可妍,她在宋家一天,苏仲恺就会受牵制。他倒要看看,到时候是自己坚持不住,还是苏仲恺先站出来举白旗投降。
安幕城很清楚宋御的心思,“不和你断了父女关系是不可能的,想要得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宋御,方案不只是一个而已,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他若有似无的提醒的宋御,要他想清楚,不要做任何的错事,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宋可妍还想说些什么时,安幕城对她摇摇头。“现在开始,你不用住在宋家,哥哥会为你安排住处。”
冯诗曼看着宋御,对他投去异样的眼神,那眸光到底代表着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带着疲惫的宋可妍离开宋家,宋罄佩望着离开的几个人,心底的闷气打一出来。
“爸,你难道要放任下去吗?”她气的直咬牙。
面对女儿的咆哮和发怒,宋御不做任何表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不过有件事你要给我记住,没有我的同意之下,不要动宋可妍一根头发,否则,到时候我都帮不了你。”
这算是对女儿的警告,现在事情牵扯太多,他不会贸然出手。妻子的死,在这一夜之间让宋御有了前所未有的担忧。
纵横商场三十几年,他有了一种恐惧。
宋可妍不能放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怕夜长梦多。白眼狼一头就够了,不能再有第二头。
面对生完孩子的宋罄佩,宋御有了新的想法。
……
一夜无眠,苏仲恺独自一人坐在客厅,手指尖夹着香烟,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整个人犹如来自黑暗的魑魅,令人不敢靠近。
被人痛恨的滋味,如今他也算是品尝到了。
张德澜的死令他措手不及,在复仇的计划里,他没想过要她死。
不知道宋可妍现在如何了?安幕城可有及时赶到宋家,心里种种压抑如同一只恶魔的手,扼制了苏仲恺的呼吸,他仿若快要窒息。
“啪”客厅的壁灯瞬间亮起,照亮了隐于黑暗中的他。
苏睿拿着一支烈酒走进了客厅,他坐在了沙发上,对大儿子面对面。
将另外一手拿着的高脚杯放在了茶几上,他打开烈酒,各自倒上一杯。
另一杯推到了苏仲恺面前,“当年我爸和我谈心事时,喜欢用这种方式开场。仲恺,爸知道你内心有很多的苦楚,有很多的痛。可你想过,可妍她是无辜的,你骗婚在前,伤害她在后,现在你还想娶宋罄佩,这不是狠狠一脚踩在可妍的心坎上吗?”
把手中的烟蒂丢进了烟灰缸内,苏仲恺不由勾唇冷笑。
“我生来就是这个命,从来没有埋怨过。爸,你说可妍,说所有人都不该背负枷锁。那么我呢?我又有什么错,有时候我恨不得自己得了失忆症,只想我是苏睿的儿子,真真正正的,我苏仲恺从来不姓窦,也许,这么一来我就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大傻瓜。”他垂下头,额前的发丝垂落。
从前建立起来的霸气,在瞬间土崩瓦解。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需要人的安慰。累的时候,偶尔也想靠着别人的肩膀休息一下。他知道,最需要的那个肩膀永远都不会有了。
可妍,我不后悔和你离婚,就算要我再做一次决定,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么做。只是,我真正心痛的是我们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你知道吗?我常常在想,那时候没遇见你,今天我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你是我苏睿的儿子,真真正正的,从来都是。从爸第一次牵着你的手,把你带进苏家开始,你苏仲恺就是我苏睿的好儿子。仲恺,难道你不曾明白爸妈的心意吗?”
说话间,凌曼茵都走进了客厅。
苏家人今晚统统都失眠了,凌曼茵双眼含泪,坐在了苏仲恺身旁,双手捧住他的脸,用母爱的眼神凝视着儿子。
“妈知道你心里的痛,可是孩子,错了就是错了,你没有办法逃避,没有借口纠正。妈的好儿子就要勇敢的承认错误,只要你肯改,爸妈都会原谅你。”凌曼茵说完后,眼泪随着滑落。
她一生没有掉过眼泪,在父家是人人受宠的心肝宝贝,嫁给苏睿后更是幸福美满。怀着苏泽的时候,当丈夫牵着苏仲恺的小手,把他领到她面前,凌曼茵只有一个想法,以后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大儿子了。
中间断断续续听丈夫说起苏仲恺的身世,她平日里对苏仲恺格外关注,想弥补他内心的痛。
“妈,存在的记忆真的好痛苦。”他靠在了凌曼茵的肩膀,继而闭上眼。
……
同样一夜无眠的宋可妍,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她住在了安幕城视线安排好的公寓楼里,早已换上黑色套装。走进浴室,手中拿着剪子。放下及腰的长发,流着泪水,将漂亮的长发一刀剪掉。
长发变成了及肩短发,拿出发圈,用梳子把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扎成了清爽的马尾辫。
拧开自来水龙头,洗了一把冷水脸。
用干净的毛巾擦干冷水,然后走出了浴室。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和安幕城约定的时间已差不多。今天是张德澜的葬礼,她势必要出席。
打开门,一身黑西装的安幕城出现在她面前。
“走吧!都准备好了……”他走上前,抱了抱宋可妍。
靠着他的肩膀,宋可妍的泪一滴一滴滚落。
吸吸鼻子,她擦掉泪水。“哥,辛苦你了。”
一夜没睡的苏仲恺胡渣邋遢,他走进浴室开始刮胡子,全部整理完毕,换上了黑西装,苏睿夫妇也准备妥当。
参见过外公的葬礼,参见过宋毅的葬礼,这次却要宋祁宏和张德澜的葬礼。几天时间内,宋家人接二连三相继死去。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秋雨,炎热的夏季终于过去,萧索的秋季不知不觉悄悄来临。
等宋可妍到场的时候,宋御和宋罄佩早已在了,她到了没多久,苏睿携妻带子远远而来。宋御见到苏仲恺忙大步上前,双手揪住他的衣襟。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他对苏仲恺冷然下着逐客令。
苏仲恺双手拉下宋御放肆的手,“今天来我是为宋祁宏送终,过几天再来为你送行。宋御,窦家的血海深仇还没有完结,就算你联手安志国,怕为时已晚了。怎么样?那副棺木送的可好,我是替你省钱,你看现在不是派上用场了吗?”
“你无耻,苏仲恺你怎么变得这么凶残,冷酷的让我可怕。和你这种恶魔结婚,是我宋可妍这辈子做过最错的决定。”她重重一巴掌打在了苏仲恺的脸上,嘴里的狠话令他大吃一惊。
暗自握拳,他咬住了牙根,不想破坏最初的计划。
这一巴掌打掉了苏仲恺撑在手上的雨伞,此时的他正接受冷雨的浇灌。抱着孩子的宋罄佩忙走上前来为他撑伞,孩子有些受到惊吓,嗷嗷大哭。
宋可妍听见孩子哭闹,她气的眼泪直流。
“苏仲恺你给我滚,宋家不欢迎你,我二哥不欢迎你,妈妈也不会欢迎你。”她拿起一旁的花篮,狠狠地朝苏仲恺面前摔去。
仲恺,我的心是这么的痛,恨一个人实在太辛苦。可我忘不掉妈妈的死,明知道与你无关,这把火却是你先点起来的,波及了宋御,他才会在做出最后的决定。
我恨你们所有人,为何要害死我最后的亲人?仲恺,你不能再爱我,为何要阻止有人爱我呢?好不容易妈妈想要爱我,你却没收了她重头开始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