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以前从来不敢说的话。并非是怕,只是与她做人的格调不搭。
“是,兴许你是有本事杀死了仲恺,你看看站在外面的安幕城。他是你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和牵绊,可你留给他的是什么?”她逼近冯诗曼面前,“一个残缺不全的躯体,他本是青年才俊,A城数一数二一表人才。是你,是你亲手毁了你儿子的前途。”
说到这里,宋可妍想起了六年前安幕城失去的那条退。
冯诗曼仰起头哈哈大笑,笑声从短促慢慢变得大声而连贯。
“这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怎么你们都那么愚蠢,一个两个三个,你也好,他也是。总喜欢对我说情这个字。”她挥舞着双手,笑的前俯后仰。
眼角的泪,也不知道是伤心泪水,还是嘲笑的泪水。是什么,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那么重视感情,为何你们现在的你们是失败者呢?宋可妍,你不必和我说教,怎么说你都不够格。”
活在这世上,她唯一对一个人有感情,除此之外,谁都不能再带给她一点点的情。
不等冯诗曼在继续往下说,宋可妍不紧不慢的打开了公事包。
“你想要宋御手上最后那批资金在我手上,你想要的话就来夺。”
当年窦家那批资金的事,她听李锦说起过。其中的细节自然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仲恺,我知道说出资金的下落有些傻,可我想要冯诗曼露出狐狸尾巴。
原本失去希望的资金下落,从宋可妍口中得到,下一秒冯诗曼整个人仿若活过来了,心心念念想要得到手的钱财,就在眼前人的手中,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凭你能掌握宋御的资金,宋可妍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宋御那批资金的事,宋可妍目前还不知到底在谁手中,关于这一层李锦没点破。她伸入公事包里的手又伸了出来,面朝满是紧张的冯诗曼。
“银行钥匙忘记带了,本来我想亲手送给你。”
她满是抱歉的说,表情里却充满了幸灾乐祸。
“好了,你想说的话我也了解了,我想表达的你也很清楚了。”宋可妍提着公事包。
在她走到大门的方向时,冯诗曼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令宋可妍顿时停下了脚步。
“不会的,你骗人。”她情绪失控,建立起来的自信轰然坍塌。
“害死苏仲恺,那人也有份,你不信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完全听不清楚身后的冯诗曼在说什么,宋可妍木然的推开会议室的门,整个人倒在了安幕城怀里。
“这是怎么了?”及时扶住情绪失控的宋可妍,安幕城焦急的问。
借助安幕城手臂的力量,慢慢站稳,宋可妍摇摇头,不打算把事情详细交代。冯诗曼刚才说的那件事,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谁都不可以。
“没事,不是说要去吃饭吗?”她有些逃避的意思,催促安幕城快快离开。
从会议室走出来的冯诗曼站在原地,看着宋可妍和安幕城,继而带着笑从他们身边面无表情的经过,有什么事能转变已成形的定局呢?这件事,根本没任何回转的余地。
扶着宋可妍,让她站稳。安幕城才松手,替她接过拎在手上的公事包。
“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伸手想去摸她的额。
“幕城,你说,所有的事要是和我们当初想象的不同呢?仲恺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番心血。”想不通冯诗曼说的真相,宋可妍表示接受无能。
“到底怎么了?”双手抓上宋可妍的双臂。
两人面对面而立,安幕城凝视着宋可妍的双眼,要她说出实话。
虚弱的笑笑,“幕城,算了,我想我们到头来是斗不过冯诗曼啊!”
“怎么会,你现在断言下的太早了。总之,我已经回到了安家,冯诗曼的事,我早晚会亲手粉碎她的阴谋。”他向眼前的妹妹保证道。
宋可妍不再吭声,看着安幕城的双眼溢满了笑意。
“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仲恺,他凭什么代替我做了所有的决定呢?”事后想想,确实也难为他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走下走去。
回到办公室后,冯诗曼坐在椅子上,手指间转动着一支名牌钢笔,脸上是愉悦的笑容。
刚才在会议室那一仗,她赢的极其漂亮。
也许,宋可妍做梦都想不到,事情会有所转变。冯诗曼在心底暗叹,接着她停下手中正在转笔的动作。拉开抽屉,从一本充满久远年代的日记本中抽出一张相片。
“你一定是等久了是不是?放心,窦家欠你的,很快就会还清。仲恺死了,你说这是不是大快人心呢?”手指抚摸着相片里的人的脸,眼眶瞬间湿润。
我不想做赶尽杀绝的事,实在是没办法。这天要我选择一条另类的路来成全我当年受过的所有困苦。你知道吗?多想能够像个普通人一样,简单而活,为生计奔波。然,从踏上不归路的那刻起,所有的事都回不了头了。窦家,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心慈手软。
别墅内,躺在床上的人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这是什么地方?”
专业的私人看护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苏先生醒了吗?”躺在床上的人总算是醒过来了。
伸出手,抚上腹部的伤口,他意外的是眼睛居然能看到。靠近眼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脸,从未见过。
“这是哪里?”苏仲恺的声音里透着试探,再次问道。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是安宅的地下车库,腹部的伤是被冯诗曼捅的。后来,回忆里好像听见了安幕城和李锦的声音,至于接着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
“这是李少的度假别墅,这里很隐蔽,苏先生尽管住下来。基于你现在的身体不太方便下床,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看护向苏仲恺解释。
李少?那么是李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打个电话给李锦,我有些事想问他。”也不刁难眼前的看护。
看护点点头,拨通了李锦的电话,通了之后把电话递给了苏仲恺。
半坐在床上的苏仲恺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开口,“我是苏仲恺。”
和李锦聊了几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锦,你闯下这么大的祸,真不知你是真心帮我,还是要我难堪。好不容易得到可妍的原谅,这么一来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他一脸哭笑不得。
李锦这事儿处理的有够惊险,给了所有人惊,把最险留给他来处理。
挂断电话后,苏仲恺捂住腹部的伤口,不由失笑。
算了,看在这件事办的不错的份上,他也没什么好埋怨李锦的。毕竟,李锦也是听了他的意思,才决定出手相助的。
“我的身体需要休养到几时?”他问了眼前的看护。
伤口需要尽快养好,李老爷子的大寿眼看就要到了。到时候可以借机出面处理一些事,李锦的一番苦心可不能白费了。
“起码三个月,这期间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否则会扯裂伤口。”
看护说的话说的有些保守,苏仲恺觉得没太多的时间好好养伤。
“明天是什么日子?”他想确定一下李老爷子大寿的日子。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明天是23号。”
23号了吗?算算就是在后天,实在有些赶。不过也别无他法了,能解决一桩就是一桩。
“有什么办法,不让伤口裂开?”苏仲恺怕大寿那天晚上会有一些突发的事情来临。
望着苏仲恺,看护有些不明所以。
“算了,你先出去吧!”他暗自觉得自己好笑。
问眼前的看护,她就算知道也不会如实相告。
“慢着,把你的电话借给我用下。”下达命令要看护留下电话。
略微不舍的掏出电话,看护哭丧着脸。
“出去后,我买十部还给你。”苏仲恺豪迈的许诺。
看护孟然点点头,“多谢苏先生。”
眼前的人可是A城名门望族的苏家大公子,还会没钱买十部电话吗?看护欣然点头的样子,惹笑了苏仲恺。
接过电话,他拨通了凌晨的号码。
要他在李老爷子大寿那天来接自己,顺便带一套西装过来,准备好礼物。
吩咐完毕后,他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给宋可妍打个电话。现在所有人都当他死了,贸贸然打电话给她,恐怕会被当成鬼吧?
心里涌上的思念,让他有些郁闷不堪,索性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推着挂吊瓶的移动架,走到了落地窗前。
打开窗帘,正午艳阳高照。已经入冬了,外面是一片萧条,树枝上树叶掉了一地,光秃秃的枝桠看上去显得沧桑。
可妍,你在做什么呢?
他的手指贴上玻璃窗,想念着宋可妍。
正和安幕城在进餐的宋可妍突然打了个喷嚏,安幕城把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
“是不是感冒了?”他有些担心妹妹的身体。
上次苏仲恺的葬礼上,她淋了一场大雨。
“不碍事儿,我看不是感冒。”她也说不清那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对了,后天是李锦爷爷的大寿,你也需要出席的。毕竟你现在是李锦的妻子,这个场面还是要撑的。”安幕城想要宋可妍把失去苏仲恺的事儿暂且放放。
“是,我有所准备的,爷爷的大寿肯定会出席。”
就算再不想去,正如李锦说的,好歹现在她顶着李锦妻子的头衔,不去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