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睡着的一对孩子,她的心有了触动。就算苏仲恺不在了,也要坚强起来。安幕城说的对,起码孩子还需要人来照顾。
坐在沙发上,她瞥见放在一旁的信封。
这些都是凌晨拿来的,当初苏仲恺没寄出去的那些信。
随手拿起一封,打开后细细读了起来。
可妍,你好吗?我这里下雨了,入冬的天下雨有些阴冷,目前还在医院,今天是我的生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快点见到你,我知道这仅仅是愿望,我们不可能再见了,就算再见,你也可能会原谅我。
你知道吗?我常常在幻想,要是当年在舶来品店遇见你,能为你抛却仇恨,定居在国外一起生活的话,现在的我们应该过着幸福的生活吧!我知道苏仲恺不配拥有幸福,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可妍。
看到最后,宋可妍的情绪终于崩溃。
仲恺,我也很想你,可是你怎么狠得下心来就这样离我而去呢?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就算你不在了,也会坚强的面对所有的困难。
楼下的客房,卧室的灯依旧亮着。
下楼来喝水的苏泽走进了凌震昇的房间,“外公,是不是时差没倒过来难以入眠?”
“倒也不是,是在想你大哥死的事。”凌震昇抽着手中的烟斗。
“阿泽,你大哥的为人你们是最清楚不过了。就算是被冯诗曼那女人暗算,最多是受伤严重,需要住院观察什么的,我还愿意相信。大仇未报之前,苏仲恺是绝对不会甘心死去。”他放下抽烟斗的动作,“依我之见,这小子在耍诈。”
“外公,你别开玩笑。”苏泽惊呼一声。
凌震昇可没把苏泽的话放在心上,“傻小子呦,难道你宁愿相信你大哥死了,也不愿意相信你大哥躲起来了吗?”
“外公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呢?你这大哥,有心要做这么一出戏,想办法欺骗所有人,根本不是难事。我看这背后陪他演戏的人来头也不小,他们真是狡猾极了。”走到了窗台前,微微推开窗户好让冷风吹进来。
苏泽听完凌震昇的话,暗暗思索起来。也认为他说的话有些对,苏仲恺可不是一般人,就算要住院什么的还愿意相信。现在说死就死,确实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遗体还是我和老二一起去领回来的。”
他继续向凌震昇解释,想再听一些有关于苏仲恺死亡的看法。
“你小子关键时候怎么犯傻了,看来家里真没一个头脑清楚点的,包括你爸妈在内。我最喜欢你大哥,他的血性有我当年的风范,选你来继承衣钵,是因为你比他们更适合这位置。”凌震昇恨铁不成钢。
“凭你大哥的手段,想藏起来还怕办不到吗?”
遗体而已,有多难呢?背后只要有人帮他,事情一点都不难办。
“那外公的意思是,大哥被冯诗曼刺伤的将计就计,索性躲藏起来,好让她掉以轻心?”苏泽不是不信凌震昇的看法。
问题是,苏仲恺当时还需要宋御输血,受伤惨重的他能去哪里呢?
“你算是开窍了,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我就是在想,他会去哪里呢?还是,是靠什么安然无恙的离开医院?”
这才是问题最大的关键之处,凌震昇就是想不明白这一点。
“今晚我和你谈论的事不要声张,在事情没确定之前,不要让你爸妈再伤神了。”女儿女婿的心痛,他表示深深同情。
苏泽点点头,“外公,你刚来A城,为何会认为大哥的事有可能是假的呢?”
在苏泽的搀扶下,凌震昇坐在了躺椅上。
“原因很简单,六年前那场爆炸,他都能侥幸逃过一劫,冯诗曼那一刀能有多深,难道连天都斗不过那个女人吗?你外公偏生不信邪,女人不过是女人,能有什么三头六臂。”放下烟斗,“说穿了,女人就是难缠了些。”
说完这句话,苏泽不得不服凌震昇。
很对的,冯诗曼就是难缠了一些,倒也没那么大的杀伤力。起码,对于他而言不算事。大哥迟迟没解决的麻烦,只怕也是她的棘手之处就是难缠。
“擒贼先先擒王,她这背后隐藏起来的幕后黑手才是最大的头痛之处。”
苏泽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有关于冯诗曼背后的那个人始终都查不到,大哥这些年来都有在调查。”
尽管苏仲恺是放弃了复仇,却想搞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这件事最大的弊病就是可怜两个孩子了,他们还那么小,生离死别的苦从小就品尝了,事后想想,老大做的有些过分。”苏仲恺的死对孩子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上去休息吧!”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时间显示是凌晨二点整,凌震昇催促苏泽赶紧去休息。
“外公,你也早点休息。”起身,苏泽走出了他的卧室。
就在他走出客房的时候,客厅闪过一道人影,然后就消失不见。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也没当一回事儿。打开灯往厨房走去,打算去倒杯水喝。
喝完水往楼上走去,忽略了刚才在客厅看到那道人影。
凌震昇对苏仲恺的死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不信归不信,有些事他不得不面对。除非有朝一日苏仲恺站在他们面前,大声宣布他回来了。除非,刚才与苏泽谈论的事,不过是虚妄。
他摇头苦笑,最终起身往大床走去。
李园,李锦回到家的时候先去李老爷子那栋住宅。
推开门,关键告诉李锦今天李老爷子没什么胃口。
走进厨房,李锦看到炉灶上有刚做完的鸡肉粥,要管家切了一些新鲜的芹菜末,再炒一碟油菜。李老爷子素来喜爱油菜,尤其是李锦奶奶做的,他更爱吃。
“交给我来吧!”端起托盘,李锦往楼上走去。
“爷爷还没睡吧!”他把托盘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李老爷子睡在躺椅上,身上盖在厚实的羊毛毯,听见是李锦来了,忙睁开双眼。
那放在膝盖上的相片,在他的起身时掉在了地上,李锦弯腰捡起,递给了李老爷子。
“放不下苏仲恺的死吗?”他坐在了沙发上,面朝李老爷子。
摘下戴着的老花镜,李老爷子深深叹息。
“我感到痛心疾首啊,李锦,苏仲恺死的太不值得了。”李老爷子说着话的人,双眼不禁泛红。
内心里把苏仲恺当亲孙子一般的疼爱,回忆起前不久来找他时的场景。
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
“事情成了事实,不得不承认啊。”李锦也感到疲惫。
“爷爷,我答应你,李家能救起一个人。你乖乖听话把这碗鸡肉粥吃了可好?”把放在托盘上的粥端到了李老爷子面前。
孙子的一席话,让他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朝着李老爷子重重点头,“是,我保证他安然无恙。来,吃粥吧!”
“我特地要管家做了你最爱的油菜,搭配鸡肉粥是一绝啊。”他说着伸出大拇指。
李老爷子“呼哧呼哧”把一碗鸡肉粥给吃完了,把碗放在托盘中,拿起餐巾擦拭下,兴致勃勃的望着李锦。
“你快和我讲讲具体的情况……”
抓着李锦的衣袖,像个孩子好奇心十足。
“现在时间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李锦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李老爷子。
有关于苏仲恺的事,李锦暂时还不想告诉李老爷子。
“哼哼,臭小子你好奸诈。”他有些生气。
走进了浴室,自觉的洗漱。
身子倚靠着门框,李锦双手抱臂。“爷爷,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不会忘记。”
“故而苏仲恺的事,我也会小心的处理。”他向李老爷子保证。
洗漱完毕,他掀开被子,李锦扶着他躺下来,临走前替他盖好被子。
“不要担心苏仲恺的事,交给我来安排就好。”
他关掉大灯,留了一盏床头小灯,端着托盘走出了李老爷子的房间。
在关上门的那刻,李老爷子抿嘴笑了起来。孙子办事,他素来放心。
把托盘送到厨房,放在水槽里,李锦卷起衣袖,破天荒的要洗碗。管家看到了,想阻止李锦。他好歹也是堂堂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
要他洗碗,管家有些说不过去。
“没关系,我留学时也端过盘子。”是,李锦并非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
相反,他也有过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洗好碗,用干布擦干,放入消毒柜中。
“明早起来准备一些汤圆给爷爷吃,用花生馅。”他交代管家。
走出李老爷子的住宅,他踏着沉重的脚步,带着一身的疲惫走进了自己住的别墅。
“回来了?”宋罄佩就坐在楼下的客厅。
李锦看到她睡眼惺忪的样子,有些心疼。“你怎么不睡觉?胡闹……”
“不是的,我是想等……”你字还没说出口,她整个人倒在了他怀中。
他的手指碰触到她的手,烫人的温度,促使他忙缩回了手。
“佩佩,你在发烧。”他打横将她抱起,往楼上走去。
李锦叫管家打电话给家庭医生,他是太粗心了才会没主意到宋罄佩的身体状况。
很可能在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要是能早点回来,兴许宋罄佩不会病得那么严重。
拧了冷水毛巾,敷在她的额头。
“医生很快就来了,你再等等。”李锦握着她的手掌。
宋罄佩虚弱的笑笑,“能不能不打针。”
听完她的话,李锦眼睛不由瞪大,这女人在说什么?不打针,发高烧的事儿可大可小,她居然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