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比他年长五岁,小时候他们一起长大,甚至可以说感情像亲兄弟,在一夜之间所有的事全部都转变了。
“反正你今天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想要知道答案,好,我可以痛快的成全你。窦铭晏,你的一对孩子,我可以放。”面具男的话还未说完,就停顿了一下。
“不过……”故意吊人胃口。
苏仲恺小小上前一步,“不过什么?”表情里满是紧张兮兮。
连带苏泽也变得紧张起来,他看了一眼苏仲恺。“大哥,小心有诈。”
“不管了,事到如今,没什么比小恺和梦梦更加重要。”苏仲恺想也不想直接反驳掉弟弟的话。
“这才对,孩子的命肯定比自己的命重要,窦铭晏,你也有今天。”面具男朝着苏仲恺轻描淡写的说着,却充满了嘲弄。
苏泽有些忍不住了,“大哥,他到底是谁?”
苏仲恺没回答苏泽的话,看了一眼苏泽。
“你把小恺和梦梦先带走,阿泽,如果我还活着就会告诉你真相。”他睨着苏泽。
无论如何,不能拿孩子冒险。
面具男不等苏泽做出决定,一枪打在了他的脚下,枪法胜似神枪手。那打在苏泽面前的子弹,毫无一丝丝的错误。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想要带走孩子最好趁现在,否则等我改变主意,你们谁都休想离开一步。”面具男警告苏泽,不要在他面前耍花样。
苏仲恺知晓面具男的脾气,示意苏泽快点带着孩子离去。
苏泽不敢有半点怠慢,走上前解开绳索,抱着一对孩子离去。临走前对视着苏仲恺,他有了一种状似临死之前的告别。
“大哥……”苏泽沉声一唤。
“快走。”苏仲恺看了儿子和女儿一眼,眼神里有着深深地父爱。
面具男又是一枪,开在了苏泽身旁,枪声宣誓着他的耐性越来越少。
苏胜曦推了苏泽一把,“不要管我……”
躲在里面的宋可妍和李锦连续第二次听见枪声,她想冲出去,被李锦牢牢抱住。
“你去了也是增加苏仲恺的负担,要是你或是他死了,对孩子而言都是不幸。你想想小恺和梦梦,忍心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缺少你也苏仲恺的相伴吗?”李锦试图与宋可妍讲道理,要她冷静下来。
“六年前,他们就是缺少了苏仲恺的互动,对于他们来说,内心肯定有着你意想不到的伤害。”李锦劝着宋可妍。
就在他们按撩不住的时候,苏泽抱着李智恺和李梦颐朝着他们走来。
看到被苏泽抱在怀中的孩子,宋可妍紧悬的一颗心才算慢慢放下。
“大嫂,大哥恐怕会有危险。”苏泽放下孩子,李锦和宋可妍一人抱一个。
听完苏泽的话,宋可妍很是不解。
“为何,你不是和仲恺一起去的吗?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呢!”宋可妍把孩子放在了地上,让他们靠着墙面。
宋可妍担心的摸了摸孩子的脖子静脉,发现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
兴许是怕孩子吵闹,行凶者可能让孩子吃了什么,想让他们安静。
“看大哥的眼神,好像那人先前就与窦家有关系。”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苏泽联想到的讯息只有这些。
与窦家有关联?宋可妍想不出来,谁会与窦家有关联呢!
天台上,苏仲恺和面具男双双对峙,两人的手中都持有手枪。
“窦家的血仇也还是时候了结了,你和冯诗曼的关系,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调查清楚。”持着手枪,指着面具男。
不等苏仲恺继续往下说,面具男的双眼被嗜血的凶光覆盖。
“闭嘴,不要提冯诗曼的名字,你们窦家人不配提及我们的名字。”面具男的清晰频临崩溃边缘。
看似无法平静,表情里却与正常无异。
“敢来见你,我也做好了死的准备。在我死之前,你难道不想把真相说出来吗?”
苏仲恺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苏仲恺要开口的时候,面具男一枪朝苏仲恺开去,这次射在了他的小腿上。中枪的苏仲恺趋于下风。
他没想过面具男会失控开枪,刚才苏泽的那两枪根本没什么事,这令他始料未及,始终抓不住面具男的心思。
听见枪声,宋可妍再也呆不住了,趁着苏泽和李锦不注意跑了出去。
“仲恺……”跑到苏仲恺身旁,宋可妍扶住了他。
望着宋可妍,苏仲恺的双眸里有些无奈。
“不是说了等着我回去就好吗?就是不听我的话,可妍,你说要是我不在了,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生活呢?”苏仲恺抱着宋可妍。
她哭着摇头,“那你就活下来,保护我,保护孩子好不好。”
“不是说好了,再生一个孩子吗?”宋可妍一边说,热泪一边掉下来。
“可妍,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凡是靠近我的人都要死,包括你都不例外。”苏仲恺笑着轻啄下她的唇。
在生死关头,这个吻显得有些凄凉。
“仲恺,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她死死抱着苏仲恺。
男人苦笑,眼前的面具男摆明是来索命的。今天,谁都休想离开。
“姐,你看看,这一对丧家之犬是不是很让人痛快?”面具男朝着天台的一角喊去。
暗中慢慢有人走出来,冯诗曼穿着黑色风衣,头上带着黑色英伦式小纱帽,戴着黑色蕾丝手套。手上持着一把精致的短手枪,她拖着捆绑的宋罄佩缓步走了出来。
“等今天这报仇的时刻,我足足等了二十年,苏仲恺你要死,宋罄佩和宋可妍也要死。”冯诗曼发狠的开口。
“佩佩……”宋可妍一手捂着苏仲恺的腿上伤口,一边喊着宋罄佩的名。
李锦派出去的那些专业人士,不敢轻举妄动。无论选择用什么方式下手,都不敢保证在场的三人能毫发无伤。
这令这批专业人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选择困境。
“冯诗曼,你终于肯出现了吗?”苏仲恺借助宋可妍的力量,咬着牙站在原地。
不顾受伤的腿,会不会因此而失血过多,那对视冯诗曼的双眸染上了前所未有的狠色。
六年前那个一心想要复仇的苏仲恺仿若又回来了,微微推开宋可妍。
“安志国把你的身份一五一十都说出来了,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吗?”苏仲恺口气森冷,“窦家和你无怨无仇,为何你要策划这桩天大阴谋。”
冯诗曼将宋罄佩丢给了面具男,摘下戴着的英伦式小纱帽,今天她这一身的装扮是刻意的,好像是参加谁的葬礼。
“人人都夸赞窦应天是城中大善人,我看他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才对。”
她说话的表情里满是痛恨,咬着牙的模样,恨不得亲手血刃窦应天。
“不准你污蔑我外公。”苏仲恺厉声一喝。
“污蔑?哈哈哈哈……苏仲恺你傻的够可以。”
没等苏仲恺继续往下说,冯诗曼了一眼面具男。
“我和我弟弟失去了唯一能够依靠的精神支柱,给你外公开车的那个男人就是我爸。”她不屑的啐了一口。“有次应酬回来,窦应天自己驾车撞死了人。”
“你的外公竟把我爸送进了监狱,我们的穷让窦应天有机可趁,苏仲恺那种相依为命的依靠死去的心情,你不是比我更懂吗?我爸详尽办法,希望上述。”回忆往事,冯诗曼双眼通红。
一个女人这二三十年来一直咬着牙坚挺着,是如何的力量促使她为了复仇不惜一切。
“窦应天知道后,派人在监狱打我爸,打他的伤痕累累。”
冯诗曼眼里的泪终于滑落,苏仲恺算是懂了为何她千方百计要杀死宋可妍,好用心爱的女人来刺激自己。
“我爸因为郁郁寡欢,熬了几年,死在了监狱。苏仲恺,我们的噩梦还没开始。我弟弟,被卖到黑市成为黑拳打手。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涯,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是不会明白的。”
黑市黑拳打手比混在道上,成为在刀尖上舔血的黑暗日子还要可怕,总有输赢,每天要参与几十场比赛,对手有魁梧的男人,也有顶尖的散打高手。他那时候不过是瘦小的少年,就算再厉害,在力量与体型上足足输了别人一大截。
多少次险些要死的关头,他就算咬掉舌头,毅然提醒自己要活下去。等有天回国找窦家人复仇。这段血仇,是他们姐弟俩活下去的动力。
“你们看到的冯诗曼风光无限,苏仲恺,如果秀秀是死的冤枉。那我告诉你。你外公是如何对待我的。”冯诗曼说着从口袋中掏出烟盒,颤抖着手夹着香烟,打了好久的火,才勉强点着了香烟。
“那种生活是你无法想象的,我所见与所经历的远比你肮脏千百倍。二十年前的我是用石灰粉洗澡的,那种被男人践踏的滋味,就是拜你衣冠禽兽的外公所赐。”
冯诗曼狠狠地吸着香烟,对于二三十年前发生的事,回忆起来还能笑着讲出来,如此才是最大的可怕之处。
“我策划这场复仇,血洗了窦家就是要你知道,内心的痛不足以让我放弃任何的机会。这辈子活着就是要你窦家断子绝孙。”冯诗曼大声怒吼。
爸,三十几年前的冤假错案是时候该洗清了,女儿会用窦铭晏的血来祭奠你的亡灵。
听完冯诗曼的真相,苏仲恺冷然嘲笑。
“冯诗曼,前不久我遇见在窦家做园丁的老人。关于你说的这段往事,我可以告诉你。”苏仲恺唇色苍白。
“你爸天生好赌,我外公念在你们姐弟还小的份上,于是处处接济你爸。可惜,人心是贪得无厌的,仗着我外公的出手相助,你爸越赌越大。欠了很多高利贷,有天他被人追杀。我外公于心不忍,当时天很黑。你爸撞了人,外公因应酬喝了点酒,醉态百出。可你爸为了不想被黑锅,擦掉了指纹,嫁祸给我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