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一言又消失了。
那天北凉禾听见他提到的莫景瑜，专门去调查了一下。确实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好像在她家乡那里雄霸一方，是个棘手的人。
也许莫一天，她会用到这个人呢。
如今
北凉禾辛辛苦苦的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是为了看戚先生最后一面，虽然他现在还没死，但是据北凉禾想，也许就在这几日了。
对外说是病危，其实是仇家寻仇，戚先生身中数枪，能保住这命已经不错。这几天他的顽疾又复发了，大抵生命，是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戚家
北凉禾不算是外人，那几年，北凉禾并没有和戚一言摊牌，在这些人眼里，她也算是半个戚家人了，加之戚先生又特别喜欢她，所以，她基本上来戚家，这里在严密，都是畅通无阻的。
见到戚先生的时候，他身边围着许许多多的医生，外国的有，中国的也有，甚至还有…柳之恒。
见到她（他），两个人都非常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柳之恒从前面过来，小声道。
“我来看看戚先生，听说他…”
“可能，就是今天晚上了…”
“没有办法了吗？”北凉禾虽然恨戚一言的欺骗，但是也感激戚先生这么多年来的保护。这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柳之恒摇摇头：“中了三枪，还有一枪就在左心室的旁边，能维持这么久已经是尽力了。”
“这样…但是，你怎么会来这里？”北凉禾疑惑。这家伙以前说绝对不馋和这些黑道里面的人的，现在怎么又会在这里出现。
不提还好，一提到柳之恒就恨的牙痒痒，这个戚一言，拿枪指着他非要他开医治 简直就是强行把掳过来的差不多。
“不提也罢。”
北凉禾笑笑，不提就算了吧。
“那我先出去。”
“好。”
北凉禾出来了房间，给这透明窗户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如今已经半只脚都踏上了黄泉路，他的拐杖还安静的搁在旁边，但是却没有机会再用到了。
没过多久，那些医生都从里面出来，一个个都是唉声叹气的，接着，一位下手朝北凉禾道：“戚先生醒了，想让你进去。”
她进去？这个时候不应该叫戚一言进去吗？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来了。
没多想，北凉禾快步走了进去，下手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北凉禾的面前，她说了声谢谢，那人便走开了。
戚先生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珠子已经连灯光都反映不出来了，他没法侧身，只能盯着洁白的天花板说话。
“没想到，最后一个陪在我身边的，居然是你。”他说的很轻，如果他们身边稍微有点杂音，那么也许北凉禾就听不清楚了。
“戚先生，一言…是有事情，不是故意不陪在您身边的。”
“你…很少叫他一言。”
“……”
其实他心里看的很透彻，当年他便知道，北凉禾其实对戚一言没多大兴趣，至于为何那几年两个人走的如此之近，他就不得而知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要把他赶去南非吗？”
“嗯。他得罪了一个…惹不起的人，您这样做，也只是为了保住他的命而已。”
“这只是一点，”他微微喘气，“他年轻气盛，太狂了。我想要他受点苦，希望外面的生活可以让他沉淀起来，可惜，我错了。”
“您没错，是他没有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我没教好他…不，我从未教过他。我毁了他的童年，没让他见到他母亲最后一面，所以…他v才处处和我对着干，他这个性格，也是拜我所赐。”
“……”
“这些忏悔，我永远都不会在他的面前说。哪怕我死了，我也不希望他对我能有什么好的回忆。因为…我这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好事。”
“戚叔叔，您别说了…”北凉禾听着他的声音，气息虚弱，每一个字都说的如此的艰难，他眼角有泪，无论是谁，心里总有那么一两件心事，而这位久经风霜的老人，心里最大的忏悔心痛，都来自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可惜戚一言不会懂什么叫做…望子成龙。
“不，这辈子，我想给自己积点善缘。”他猛的将气息提上来，“凉禾，其实莫景瑜的父亲莫玉明，当年，是和你父亲一同进入犯罪集团卧底的，他们，认识。”
这是北凉禾记住的唯一一句话。
他不是在积善缘，而是在临终前，也要将她拉入另一个深坑。
戚一言赶到的时候，他刚刚断气，戚一言几乎是不由分说的将北凉禾拉了出去，将她推到了地上。
“你刚刚和我父亲说了什么！”
他走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 。
北凉禾还没有从戚先生刚刚的话里回过神来，即使倒在地上，她也依旧是呆若木鸡的状态。
柳之恒见此，看不下去了。
“你父亲本来就撑不过今晚，难道你还要怪在凉禾的头上不成！！
戚一言显然是因为戚先生的死有些偏激了，他猛的一拳打在了柳之恒的脸上，怒道：“我把你请过来，是救我父亲的命，连人都救不了，你有什么资格当医生！”
柳之恒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都被打出血来了，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几个人打过他。他脾气再好，也是有个限度的。
“就算你打死我又怎样，戚先生也已经死了！你这个儿子，做的可真够失责，连自己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啊！”
柳之恒的雪上加霜，让戚一言整个人都处于暴走状态，如果不是那些人拦住他，也许他真的就要把柳之恒打死了。
北凉禾回过神来的时候，戚一言正被一些人抱住，地上的柳之恒却没能因为这样就站起来，戚一言攻势太猛 ，他压根没有动的机会。
看准时机，北凉禾将麻醉剂打在了戚一言裸露的脖子上，这才打破这局面。
“把你们戚少抬回房间去。”
北凉禾将针管丢下，看起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柳之恒也从地上爬起来，这腰啊，都差点被戚一言给废了。
“凉禾，你带我走好吗？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
北凉禾点点头。与其等到戚一言麻醉剂效过了之后来找麻烦，现在离开，是非常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