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很凉，尤其是在这深秋之夜，北凉禾冻的有些瑟瑟发抖，莫景瑜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是每一个男朋友应尽的义务。
然而，北凉禾却不这么理解。自从发现那合同之后，他对自己的好似乎都变了一种味道。
“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好不好？”他担心的是她的身体，穿的又少，还在这冷霜天气里站了好几个小时，怕是要感冒。
她眼泪还在流着，好像失修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流水，再这样下去，两个人怕是都要疯掉。
莫景瑜不再浪费口舌之争，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强行扔到了车里。
北凉禾开始还有点挣扎，后来倒也是平静了。
车里开了暖气，与外面就好比冰火两重天，北凉禾将莫景瑜给的衣服扔到一边，半天没有说话。
车子开到清水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好久，两个人都没有下车。
北凉禾坐在后座，她看不见莫景瑜此时此刻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一定非常不好。
“说吧！”莫景瑜锁了车门，现在两个人都别出去了，这样安安静静的谈一下心。
北凉禾攥着自己的手，不知不觉指甲都钳进了肉里，她没感觉到痛，只是觉得…心很累。
“那个合同，是怎么回事？”终于问出口了。
莫景瑜楞了一会，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合同是什么。
北凉禾再度好心提醒：“你和我之间的合同。”
他这才恍然大悟。
这是多久之前的陈年往事了，就连那合同都不知道被他丢到什么地方了，她又是怎么找到的。
“就为了这个？”
“难道…这个不重要吗？”
莫景瑜不以为然的态度激怒了北凉禾，他不知道自己为了这件事心里承受了多大的道德压力，而他，就连提起，都好像在吃饭一样的简单随意。
莫景瑜失笑，怎么说呢，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可爱。
“我们之前确实是契约关系，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
“…什么时候结束的？”
你失忆的那一刻。
当然，这话，他不可能说给她听。
“我和傅千颖解除订婚关系的时候，在你变成我真正的女朋友的时候。”
“……”
三言两语，的确又让她的心动了一下。
但是，这次，她不会再如此轻易的相信了。
“不，不是这样的，你只是为了让我安心才骗我是。莫景瑜，你就不能，和我说说实话吗？”
实话？让他怎么和她说实话，难道要给她说，当初她为了报仇嫁给自己，后来又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分手，最后她又为了报仇妥协？不可能，他不会再让她的一生都放在复仇上面，他她应该快快乐乐的活着才可以。
“这就是实话，不管你信不信我，这都是实话。”
“……我觉得我们…”
北凉禾突然冒出来分手的念头，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前座的莫景瑜突然就叫了一声。
“啊，好痛…”
一瞬间，北凉禾就把刚刚的谈话忘的一干二净了。勾着身子把头伸向前面去了。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北凉禾是真的关心他，毕竟他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
当然，莫景瑜也是知道现在北凉禾有这个令人十分满意的玻璃心与同情心，才能让他有机可乘。
他抓住她的手，沿着她的手臂一路滑到手心，十指相扣，她身体正在看开始慢慢的变的温暖，被莫景瑜轻轻的撩动，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想说骗子，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我们结婚吧！”
“……什么…”北凉禾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莫景瑜将她的手握的愈发的紧了，表情也变得正经与严肃了起来。
北凉禾没反应过来，即使后来反应过来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既然你如此受道德感的约束，那么我就让你直接成为莫太太，到时候，你总能毫无顾忌的相信我了吧！”
“我…”
“我们已经结过一次了，第二次，一定会更有默契。”
这和默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这世界上，只要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默契，如果拿这个作为结婚的衡量标准，也太过草率了。
“这只是个比喻，你别想太多。”
“……”
什么鬼，难道自己心里面想什么他都知道吗？他有这么了解自己吗？
此刻的车里安静的要死，除了他们两个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就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
北凉禾有些窘迫，这还是第一次被求婚…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按照正常逻辑来讲，莫景瑜绝对是一个非常非常合适的结婚对象，有钱，有颜，对她也还不错，但是，她总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少了一点什么。
在心里想了好久，北凉禾才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爱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或者，换一种说法，这两个我，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这个问题，确实把他难住了，他的深情在这一瞬间凝固了，这是一个比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还要送命的问题。
然而关键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我…”他犹豫的模样，还是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北凉禾强扯出一抹笑容，看似洒脱道：“既然你没想好，我也没想好，那么结婚这事，还是暂时别了吧！我当年，从没向我求婚过。”
“凉禾我…”
“开门，我想睡觉了。”
只有睡觉，才能让她整个人暂时性的忘记一切。
今天这一天非常糟糕，她明白，还有更加的糟糕的在后面等着她呢。
本来以为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和她修成正果，要是以后她恢复记忆了，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她也无法改变了。
可是，为什么她要问这个这样的一个问题。还是在相处中，他表现出了对曾经的她的爱与渴望吗？
其实，他知道自己的确有这方面的问题，当北凉禾在和别的女人争抢他时候的态度，他喜欢的是这个北凉禾，因为这个她会吃醋，会为自己难过，会自己伤心，而那一个不会，她只会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
可是当有其他的抉择问题的时候，他有爱曾经的她的洒脱，不爱这个的犹豫与不自信。甚至有些时候，他要被现在的她的愚蠢给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