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暮被他抱在怀中,身体有些僵持难下,肢体都有些僵硬了。
那种晦涩感从心底最深处蹿上来,浸润了心肝脾肺,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什么好道歉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其实她心底想的是,三年前的事情也不全部都是他的错。当年的事情,究其根本是宋家人做的错事,顾怀铮也是另一个程度上的受害者。
但是宋朝暮没有打算这么说,话到了嘴边她便改口了。
她不想让顾怀铮对当年的事情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她不想惯着他。
才刚刚结婚,她希望顾怀铮能对她跟帆帆都有一点责任心。
若是将这样帮他抹掉责任的话说出口了,指不定顾怀铮会不会日后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将自己择地干干净净。
“以后我尽量弥补。”顾怀铮沉沉说出口,像是在做一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决定。
宋朝暮挺想笑的,她扯了扯嘴角:“那我看你的表现,不过我刚才真应该录音,把你说的话录下来,以后你要是没有好好表现,我就播出来给你听听。”
“我可以再说一遍,你录下来。”顾怀铮还真的是难得的幼稚。
“幼稚。”宋朝暮啐了一句,“我要睡觉了,你可以松开我了。”
顾怀铮那边沉默了几秒,却没有松开。他这样异常的举动让宋朝暮觉得很吃惊,顾怀铮不是这样性格的人,更不会对她黏人。
她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导致顾怀铮不高兴了。
在她有些紧张时,听到顾怀铮在她耳后沉沉开口。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华贵好听:“夫妻之间抱着睡觉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你要习惯。”
宋朝暮被这样一句略微有些暖心的话惊了一下,她的眼眶不自觉当中突然湿润了,幸好是在黑夜之中,顾怀铮根本看不到。
她吸了吸鼻子:“我以前都是抱着帆帆睡的。”
“你可以把我当做你儿子。我们像。”顾怀铮这幅脸皮厚的样子,宋朝暮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她忍不住嗤笑。
“放大版的帆帆吗?帆帆可不抽烟,没你身上的烟味儿。”她不喜欢烟味,大概是医生的缘故,她很不喜欢闻到烟草的味道。哪怕是顾怀铮身上的烟草味,她也是不大喜欢的。
顾怀铮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你是想让我戒烟?”
“误会了,我可没这么说。”宋朝暮声音稍显得别扭,嘟哝着,“你戒烟与否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怎么就成了我让你戒烟了?”
顾怀铮也是难得见到宋朝暮这样别别扭扭的样子,笑着说道:“不用这么别扭,想说什么就说。遮遮掩掩的,不是你的性格。”
宋朝暮心想:你哪里清楚我的性格了,说地好像一副对我的性格了如指掌的样子……
但她未曾说出口,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安睡。
她还以为这一晚肯定是睡不好了,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不说,她还是被紧紧禁锢着的,这样的感觉她还是头一次。
但是超出意料之外的,她睡得极其安稳,一觉醒来已经是翌日清晨七点。
而顾怀铮早就已经起床去晨跑,身旁的枕头仍有微微凹陷,显示着这里昨晚有人睡着。
宋朝暮伸手轻轻地碰了碰枕头的凹陷,上面早已没有了温度,但宋朝暮心底仍旧是暖暖的。
这仿佛是她人生迈出去的新鲜的一步……
当宋朝暮准备再睡半个小时回笼觉再起来的时候,忽然门被打开了,她还以为是顾怀铮回来了,谁曾想从门外竟然探出来一颗小小的脑袋,探头探脑地看向了门内。
宋朝暮撑起身体,瞥了一眼门口,看到帆帆戴着一个小小的毛绒帽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羽绒服,胖乎乎的特别可爱。
“帆帆,怎么还没去托儿所?”宋朝暮问了一声,帆帆蹬蹬蹬地跑了进来,趴在床上在宋朝暮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妈妈,今天晚上我想跟你和爸爸一起睡。”
一大早,帆帆原来是来提要求的。
宋朝暮笑了:“为什么?一个人睡不好吗?还是帆帆胆子小害怕了?”
帆帆摇头,一张笑脸委屈巴巴的:“我觉得爸爸出现之后,妈妈就只爱爸爸了。本来晚上妈妈都抱着我睡的。”
宋朝暮忍不住笑出声,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她还以为帆帆在孩子当中已经算是足够坚强自立的了。
她伸手刮了一下帆帆的鼻子:“那你得去问爸爸。”
话落,门口传来了顾怀铮低沉中带着一点点不悦的声音:“不行。”
顾怀铮推开门走了进来,脸色沉静,面色却是通红。他刚刚跑完步,浑身都是湿透了的,脸上也是充血了,瞥了一眼帆帆,帆帆害怕地蹬着小短腿跳到了宋朝暮的怀中。
“你别吓唬孩子。”宋朝暮都是有点害怕顾怀铮的,更何况是帆帆。
帆帆偷偷将眼睛从宋朝暮怀中钻了出来又看了一眼顾怀铮:“爸爸好凶。”
“你看,吓到他了吧?帆帆胆子很小的。”宋朝暮有些不悦,顾怀铮有的时候真的是凶的很。
顾怀铮拿过毛巾擦了汗,将湿了的毛巾扔进了竹篓里,随口瞥了一眼帆帆之后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宋朝暮顺势避开了眼,帆帆倒是盯地紧紧的。
“男孩子,吓唬吓唬就长大了。”顾怀铮并不在意,“你上托儿所要迟到了。还不去,是不是想被老师罚站?”
顾怀铮又扔了一句话吓唬帆帆,宋朝暮真的是无奈了,顾怀铮真的是不懂关怀小孩,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
帆帆一听要迟到了,赶紧从床上蹬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顾怀铮:“爸爸我乖,我去上托儿所了。爸爸妈妈再见。”
帆帆乖巧的样子让宋朝暮忍不住瞪了顾怀铮一眼:“你以后再吓唬我儿子,我晚上就跟帆帆睡了。”
顾怀铮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酣畅地喝了几口:“不可能。”
一句话,堵死了帆帆日后所有的“后路”。
宋朝暮苦笑,从床上起身:“我今天要去学校上课,这里的地铁口在哪里?”
“我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