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子,她用力抽开一个木盆,木盆下有一个板子,掀开板子下面是一个洞穴。
她说:“这个洞穴是我祖上明朝时期建造的,当时为了躲避清兵追杀,所以建造了这个地下道,你们沿着这个通道一直往前走,就会离开这里。”
叶零露惊讶的望着那个通道,“这里通向哪里?”
老妇人嘴角扯了一下,说:“这里原本只有一个通道,通向城隍庙,后来家族的子孙将通道扩大,连接上海好几个地方。不过我只走过一次,具体你说通向哪里,看你怎么走了。”
在叶零露即将下去的时候,老妇人说:“姑娘,我佩服你的勇气,我相信,光明终会来到。一切都会好起来。”
叶零露鼻子一酸,“谢谢。”
“快走吧,他们马上要来搜人了,晚了我可保不住你们了。”
“嗯。”叶零露随同他们俩人下了通道,老妇人重新将木板合上,然后把木盆放在上面,里面冲满水,谁也未曾想到一个看似简单不能在简单的装置,下面却别有洞天。
通道有些潮湿,但是却不影响走路,叶零露跟着他们来到了其中一个通道的尽头。
居然离医院很近。
从通道里出来之后,那俩人对叶零露说:“叶姑娘,你安全了。”
“谢谢你们。”在洞口里叶零露已经想明白了,之所以他们会来保护自己,缘由是苏幕子。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萧连晔帮助自己的理由。
心里升起一抹感动,那个人把言语化作行动,像是春雨入人心肺。
她说:“你们回去复命的时候,替我谢谢三爷,就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叶姑娘,你放心,三爷的人会保护好你,也请你爱护自己身体。”
他这意思很明显,三爷会派人一直保护着她,但是也请她不要随时以身犯险。
人心都是肉做的,叶零露何尝不明白他的另一层意思。
冲他们点点头,叶零露并未去医院,而是回了李斯年的家。
晚上李斯年回来的时候,便见叶零露颓然的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是失去灵魂的躯体。
李斯年走向她,几次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可是却不敢有所动作。
最终,他的手落在叶零露手上,发觉自己像是握住了一个冰块。
“唐时牺牲了。”叶零露抬头看向李斯年,沙哑的声音说。
倘若叶零露哭着跟他说‘唐时牺牲了’,他心里不会那么多的难过。
但是正因为她这种要哭不哭的样子才令人真正的难过。
李斯年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像是搂了一个冰块。
“哭吧,哭出来才会好受一些。”李斯年安抚的声音说。
许久之后,他才等到叶零露的哭声,声音很小,一下一下断断续续。
李斯年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理顺情绪,动作很轻也很温柔,像是妈妈的手。
叶零露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她哽咽道:“大刘也在现场,他们发现了他……”
“重要的是你没事。”李斯年语气低沉,不停的安抚着她。
当一个人沉重的心猛然松懈下来之后,剩下的,便是情感的宣泄。
李斯年没动,任由叶零露趴在他肩膀上哭泣。
许久许久,他都保持这个姿势。
一直到肩膀上传来绵长的呼吸,他才发现原来叶零露哭睡着了。
望着她那被泪水染透的脸颊,李斯年眸底划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心疼。
伸手将她抱在怀中送进她房间,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捞起被子盖住她的身体。
李斯年并没有走,而是坐在那里默默的守着她。
第二天清晨。
叶零露睁开眼睛,看到面前坐着的李斯年时,整个人惊讶不已,看着自己身上穿的是昨天的衣服,她问:“你在这里守了我一夜?”
李斯年眼底泛着红血丝,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担心你醒来会害怕,所以……”
叶零露脸上顿时浮现出深深的复杂情绪,她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斯年说:“好了,你不要在想了,新的一天开始,接下来你要为未来打算。”
叶零露抬头看着他,她犹豫片刻说:“我暂时还没有想好。”
李斯年勾唇一笑,“没想好就不要想了,先想想如何填饱肚子再说,老实讲,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叶零露嘴角浮现一抹苦笑。
见他想方设法的逗她,叶零露鼻子一酸差点落下眼泪,她忙掀开被子下床,“我去给你弄吃的。”
“好,我也该去洗漱。”
他猛然起来,却因为这样坐了一夜,腿麻了,一不小心往地上摔去。
叶零露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忙问:“你没事吧?”
李斯年说,“我没事,就是腿麻了。”
叶零露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
自己好像被他抱着趴在他怀里放声痛哭。
一想到自己那样的窘迫样子被他尽数看去,叶零露的脸烧的不行。
组织当中虽说男人占绝大部分,她跟他们相处没什么,但是跟李斯年……
这让她多少有些别扭。
“想什么呢?”李斯年问。
“没,没什么。”叶零露忙说:“我去做饭。”
“零露。”李斯年叫住她,灼灼的目光望着她,半晌没有开口。
叶零露问:“什么?”
李斯年笑着帮她将垂下来的刘海别在耳后,说:“没什么,你去忙吧。”
当他的手指划过她脸颊时,叶零露的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又出来了。
她发现现在就连跟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都变得格外的不自然了。
她这是怎么了?
怀着这样的一个心情她去往厨房。
“铃铃铃”
电话响了。
李斯年走过去接电话。
“姐,我是幕幕。”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李斯年得知是苏幕子打来的,他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说:“你姐姐在厨房里做饭。”
“我姐没事吧?”苏幕子小心翼翼的问。
“还好,昨天晚上情绪比较崩溃,但是现在看起来好一些了。”李斯年问:“我喊你姐姐过来接电话?”
“不了,她都能动手做饭说明已经好多了,我现在问她,怕又触动她伤口,还是不问了,你代我向姐姐问好。”
“好。”
李斯年回答完放下电话。
他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望着里面忙碌的叶零露,眉眼里泛起一抹柔软。
他忽然觉得日子一直这么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他家里的确是太冷清了,是时候多了一个女主人。
只是,刚刚痛失战友的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敞开心扉接纳他呢?
……
“问好了?”
苏幕子刚放下手机,耳畔冷不丁传来萧连晔的声音。
苏幕子回答:“姐姐看起来恢复的不错,我就不去给她添堵了。”
“怎么是添堵?”萧连晔问。
苏幕子黯淡的眼神儿划过窗外,从昨天下午开始天空变的低沉,一直到现在,像是有一场暴雨将至。
她无奈的说:“我跟她的话题难免不会说道唐时上面……”
报纸将唐时砍头的照片登了出来,当苏幕子看到那一幕时,浑身直打哆嗦。
她倒不是吓的,而是痛恨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残忍。
萧连晔走过来拍了拍她脑袋,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苏幕子将脑袋埋在他胸口上,问:“真的会过去吗?”
“会的。”萧连晔笃定的说:“只要你心里充满希望。”
只要心里充满希望?
苏幕子心想,姐姐是不是因为心里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一路艰难的走下来呢?
见萧连晔穿的是一套长衫,苏幕子问:“你今天怎么没穿西装了?”
萧连晔目光如墨,说:“晚上有场宴会,回来有些晚,不要等我。”
苏幕子立马联想到了程思柔。
虽然萧连晔一再跟她强调他与程思柔并没什么,但是他却因程思柔一句话,而去赴那劳什子宴会。
这令苏幕子不舒服。
故意赖在他怀里不动。
望着赖皮的某女,萧连晔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要是真不想让我去,我可以不去。”
“别。”苏幕子连忙将头摆正,“你不是商纣王我也不是苏妲己,真要这样,岂不被有些人的唾沫给淹死?”
“哈哈。”爽朗的笑声响在大厅,萧连晔眯着眼睛说:“原来我的苏妲己这些喜欢吃醋呀。”
苏幕子瞪了他一眼,故意撅着嘴说:“不理你了。”刚要起身,她被萧连晔拉进怀里。
唇瓣压上来的那一刻,苏幕子瞪大眼睛,就不怕佣人看见了?
而某人像是没看到她眼底的惊慌,径自吻了下去。
一个绵长的深吻结束,苏幕子脸颊红的能滴出血来,再也没有力气跟他争辩了。
“好了,”萧连晔终于放开了苏幕子,醇厚的声音落在她耳畔,“我答应你,会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苏幕子说:“谁稀罕。”
“嗯?”萧连晔一个危险的眼神儿扫过来,苏幕子顿时投降,“稀罕,稀罕,真的是稀罕的不得了。”
“乖。”萧连晔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离开大厅。
“每次都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养的宠物。”苏幕子嘀咕道。
她正要上楼时,突然有佣人过来说:“幕子,外面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