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张浩为父亲擦拭完整个身子,端起水盆,想要去外面倒水的时候,才发现了木浅浅的存在。
“你怎么会来这儿的?”张浩一脸惊奇地问道。
木浅浅想了想,回答道:“我今天去工地视察了,没有看见你和你父亲,就问了一个过路的工人,听说你父亲受伤了,进了医院,老关又和我说明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想着来探望探望你们。”
张浩紧紧地抿了抿唇,懊恼地低声说道:“真是的,都特意叮嘱过关叔他们,让他们不要告诉你的,结果最后还是说了出来,真是的。”
“你也别怪他们,老关他们心里也很担心你父亲的情况,又不能随便离开工地,无从得知具体情况。刚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说要来看你们,他们还等着我带些消息回去,不至于太过担心呢!”木浅浅解释地说道。
张浩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拿过一把椅子,用袖子使劲擦了几下椅子,不好意思地对木浅浅说道:“木总,不好意思啊!条件比较简陋,您先将就一下,我去把这水给倒了,再回来和您说话。”
木浅浅倒也不介意这些细枝末节,随意地一撩衣摆,就坐了下来,可还没等屁股坐热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走进了病房。
给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老张做了几项检查,医生转头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木浅浅,询问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木浅浅反问道:“怎么了?是他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医生看出木浅浅脸上的担忧不是在作假,看了看依旧不省人事的老张,开口说道:“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吧,我和你说一下他的大致情况。”
木浅浅想了想,张浩去倒水还没回来,又担心老张的身体真的出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于是点了点头,就跟着医生走了。
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地告诉木浅浅:“患者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怎么了?医生,您说的清楚点,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木浅浅急声问道。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张老爷子本身身体就有残疾,健康状况一向不怎么好,又经常过于劳累,积劳成疾,在他的肺部发现了一个肿瘤,并且还是肝癌晚期,手术成功的几率很低啊!”
木浅浅赶紧问道:“为什么不能手术?哪怕手术成功率不高,但也是有奇迹的存在的,不是吗?你们身为医生,可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见死不救了。”
“这位小姐,您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完,张老爷子的肿瘤我们查出来也是恶性的,再加上肝癌晚期,本来的身体底子又不好,手术过程中是非常容易发生意外的,”
顿了顿,仿佛觉得自己说话太严厉了,医生刻意放柔了声音,接着说道:“而且就算把人救回来了,也少不了每个礼拜的化疗,照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撑不过化疗这一个环节,还是没有办法健康地活下去啊!”
木浅浅有些呆愣,医生也没有打扰她,愣了好半晌,木浅浅才缓缓回过神来,低哑着声音,询问道:“如果不手术的话,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粗略估计的话,三个月左右吧!”
才三个月吗?木浅浅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张浩这个噩耗。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医生的办公室的,等到木浅浅回到病房的时候,张浩已经回来了。
“你去哪了?我一回来你怎么就不见了啊,害得我一直担心你,你再不回来,我就要亲自去找你了。”还没等木浅浅回过神来,张浩的指责就已经不约而至。
木浅浅看着张浩,没有责怪他的不懂尊重上级,而是淡然地看着他,故作平静地说道:“刚刚医生来查房了,见我在一旁,就让我去了一趟办公室。”
张浩聪明地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老父亲的情况不容乐观,握紧了拳头,深呼吸了几次,睁开眼,坚定地对木浅浅说道:“木总,你说吧,放心,我撑得住。”
看着少年故作镇定的模样,木浅浅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这么惨痛的事实,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权利剥夺张浩知道真相的心思。
组织了一下语言,木浅浅郑重地对张浩说道:“张浩,在我开始告诉你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提前做好一些心理准备。”
看着张浩点头,木浅浅才继续开口说道:“医生是这么和我说的,……”一五一十地把医生说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木浅浅看着张浩,担心他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可张浩的反应却完全出乎木浅浅的意料之外,他太过平静了,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像个局外人似的。
看出木浅浅眸子里的惊诧,张浩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很吃惊我的反应?知道了自己亲生父亲命不久矣,却丝毫无动于衷,简直禽兽不如吧!”
听着张浩贬低自己的话,木浅浅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不解地看向张浩,出声询问道:“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隐情,你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张浩愣了愣,没想到木浅浅对自己这么信任,心里划过一股感动,却倔强地不再说一句话,只是让木浅浅别再多管闲事了。
木浅浅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人家自己家里的私事,自己一个无缘无故的外人,又怎么插得上嘴呢?
受不了医院里诡异的氛围,木浅浅待了没多久,就打算驱车回家了。谢绝了张浩的送别,木浅浅直接开着车扬长而去。
一路上,木浅浅越想就越想不明白,张浩平时那么孝顺的一个人,怎么得知了自己的父亲身患重病的消息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呢,就连自己,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可还没等木浅浅想明白,叶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浅浅姐,不好了,出事了!”叶笑焦急的声音响起。
木浅浅心头一惊,赶紧安抚叶笑的情绪,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先不要慌,慢慢说,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叶笑在木浅浅的安抚下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是这样的,浅浅姐,我和陈哥按照你的指示找了一家餐馆,正准备吃饭的时候,有几个地痞流氓进了店里,扬言说要收取保护费。”
“那家的老板娘怀着身孕,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临盆了,老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做是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积德了,也就交了钱。”
“可是那群流氓拿到钱之后,还是赖着不走,在店里一阵打闹,损坏了不少东西,吓跑了不少客人,老板是敢怒不敢言。”
“陈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冲出去和他们理论起来,可那帮混混哪里听得进去什么大道理,嫌弃陈哥烦,几个人合伙打了陈哥一顿,我们势单力薄,根本就斗不过他们,现在他们以我们做要挟,让你拿钱赎人呢!”
这时,电话的那头响起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声音:“现在你的人在我们手里,识相地就赶紧拿钱过来,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拿一千万来,少一个字儿都不行,不然的话,你就等着给这两个人收尸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木浅浅拿着手机,感慨自己今天真是流年不利,什么事情都让自己碰到了。赶紧驱车回到公司,打了个电话给五哥,说道:“有几个流氓扣住了叶笑和陈伟,让我叫一千万赎人,你去看看对方是什么来路,胃口不小啊!”
五哥领命离去,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转动,木浅浅转着手里的笔,面上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焦虑。
抬眸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木浅浅停止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拿起外套就朝外走去。
按照发给自己的地址开往目的地,木浅浅打电话给五哥询问道:“怎么样?查出来了吗?是陷阱还是单纯的见钱眼开的小混混?”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对方就是一群不学无术、整天逃课成习惯的小混混,造不成什么威胁。”
听着五哥沉稳的男性嗓音,木浅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快速驱车来到那家餐馆,里面的客人不少,都被绑匪控制了,成为了人质。
木浅浅有些疑惑,不是说是一群不学无术的社会小混混吗?怎么又变成了训练有素、心狠手辣的职业绑匪呢?
抓来几个在一旁看热闹的路人,木浅浅厉声问道:“餐馆里面的人呢?他们都在哪儿?”
路人迫于木浅浅的压力,下意识地指了指被绑匪控制的餐厅,木浅浅就明白过来,叶笑和陈伟应该还在里面,就是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