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很抱歉小卿，隐瞒了你这么久。”
她瞠得大大的眼睛仿佛有些如释重负地慢慢闭上了，只是晶莹却在眼睑之中缓缓溢出。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只是自己一向只相信证据，所以即使知道事实的残酷，她也必须亲耳听着慕青把这个事实给说出来。
不管自己是否可是承受，她都必须要听，而且……
就算接受不了也要接受！
秦卿衔着酸涩和眼中的泪意微微仰起头，迫使泪水倒流回去，绝对不能让慕青看到她这个样子让她担心。过了几秒后，她慢慢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因为你是我的妈妈。“z
这句话不仅是告诉慕青也是对自己说的，不管怎么样慕青都是她的妈妈啊。
“小卿。”
“妈，你给我说说你小的事情吧。这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是谁啊？长得和你一样漂亮。”秦卿忍着哭意打断了她的话，佯装好奇地靠近了慕青的身边指着她手上另外一张的照片。
慕青的视线慢慢从秦卿的脸上转移到自己手上的照片，她凝视了许久，双眸之中仿佛正在酝酿着千思万绪，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白裙女人，思绪一下子飘向了以前。
那时的模糊的记忆似乎从看到这张照片后一下子涌上脑海了，原来她还记得，即使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她还记得。
那时她才四五岁，她的娘亲还没发病，她的爹爹还是没有思妻成疾，那段时间是她仅有地对慕家的记忆了，还记得那时爹爹和娘亲经常带着她出去游玩。娘亲有着一把乌黑秀丽的长头发是令她十分羡慕的，所以娘亲小的时候才让她留短发养发质。
父母十分地宠爱她，就算待在那大宅子里面也常常地陪伴着她，那几年是她最快乐的日子了。
望着这半张娘亲抱着自己的照片，她甚至还能记得，就在娘亲的身边其实还站着她那英俊的爹爹。一家的恩爱仿佛只是昨日的事情，可是如今她知道一切都随着那把大火而消失了。
慕青的手慢慢地摩挲在旧照片上面，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仿佛是在怀念着什么。
秦卿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知不觉地比鼻子更酸了。
“看来你也去过那个地方了，是啊，你猜的不错。”
秦卿怔了一下身子，听着慕青那幽幽的声音，仿佛从古老的地方发出的沉重的声音似得，充满着沧桑。
“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娘亲，是你的外婆啊。”
慕青笑了笑，抬起头把照片转了过来，犹如一个小姑娘似得指着给秦卿介绍着。只是她的欣喜的声音刚落下，喜悦的笑容就慢慢在嘴边凝固了，眼中一滴晶莹缓缓流了下来。
紧接着，她的双肩开始耸动着，埋头在揣紧的旧照片里面放声地痛哭了起来，“小卿，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慕青一哭，秦卿内心积压许久的情绪终于压抑不住地开始随着泪水放肆地流淌下来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和她想得一样，都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们啊！
因为悲伤，她整个人一直都在颤抖着身体抽泣着，看着内疚的慕青，她起身抱住了慕青，两母女相拥一起悲伤地痛哭了起来。
“没关系，你别哭，妈妈我没有怪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的……”她紧紧地抱着慕青，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慕青颤抖了一下身体，慢慢从秦卿的怀中探了出来，双眼哭得通红，小心翼翼地望着秦卿的哭脸。“你真的不会怪我吗？小卿，我是你的妈妈，可是我却没有把我家族的病史告诉你，是我对不起你啊，我害了你。”
秦卿衔着泪意，用力地甩了甩头，“不不，没有，你不要这么想，你没有害我，这个事情天注定的，我们也无法改变的，妈妈你不要自责了。”
“可是小卿，我……”
她双手握住秦卿的双臂，刚说了几个字，骤然卡在嘴边。秦卿抬起头困惑地看着慕青，顺着她的话，“你什么？”
秦卿轻轻地哽咽了一声，似乎是因为此时的停顿，她的情绪也慢慢地平复了点。用着手背抹掉眼角的泪珠，秦卿认真地看着慕青，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慕青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女儿，眼神转动了一下，她可以说吗？
已经让小卿知道她有遗传性精神病了，那么可以告诉她女儿吗？
可是要是说了，秦卿一定会不高兴的，一定会的，而且说的话，秦卿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在秦卿的心里一直认为是秦冠华亏欠了她，可是只有慕青知道其实一直亏欠她的人是自己。
是自己自私，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像常人一般过着平常而且幸福的生活，所以她抚养了秦卿。她知道自己对不起秦卿，可是她已经把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她了。
庆幸的是秦卿争气，一直都是身体健康正正常常没有走自己的旧路，这才让她感觉一丝的安慰。
其实这段时间里面慕青自己也逐渐地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对劲了，不管是自己的情绪失控还是梦游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重复着很久以前她的娘亲的一切。
她恐惧着这一切，所以她努力地想要摆脱着这一切，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开始有发病的迹象了，而且还让秦卿发现了她的一切。
尽管秦卿已经极力地在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恐慌，但是这件事不管是谁都会害怕的。所以她更加不想告诉秦卿那件事，她不想被秦卿憎恨。
“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卿瞧见慕青盯着自己看出神了，以为慕青身体不舒服，急忙大声呼唤着她。
慕青恍了个神，视线重新聚集在秦卿的脸上，看着自己培养的好女儿，慕青的心里是越发的心酸，这么好的女儿，她真不愿她步她们家族的后尘啊。
“小卿，我和我娘亲还有我外婆一样，我们都是有疯症的人……”
“我知道，但是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妈妈是我的家人，就算是你疯了我也不会不管你的！”秦卿急声打断了她的话，“妈，你不要担心，只要你积极接受治疗，一切都会有好转的机会的。”
“可是我会拖累你的，你还这么年轻，你以后还要嫁人的，要是让人知道你有个疯子妈妈，人家不知道该怎么看你，你的未来就完了。”
她握紧了拳头，脸色有些微弱的僵硬，脑海之中不知不觉浮现出一个男人的样貌。
秦卿抓紧了拳头，咬了咬牙，在自己知道慕青是遗传性精神病的那一刻，其实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了，这是遗传病，即使到了她这一代就算有微弱的几率，她自己也是存在着患病的可能性的。
既然都这样了，她又怎么可能还能和他在一起呢。
苦笑从她的嘴角蔓延开来，秦卿自嘲地闭了一下眼睛，迅速掩饰眼中的忧伤。
双手紧紧地握着慕青的双手，给她鼓励。
“妈，你是我的亲人，不管你怎么样你永远都不会连累我的，请你对你自己有信心，也要对我有信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