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正站在酒店餐厅前面一点的街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曾经他也想过要把顾夕颜赶走,他觉得顾夕颜是个讨厌鬼,一个不择手段纠缠自己的讨厌鬼,在他吝啬金钱的情况下,他和顾夕颜住进了一个装修普通的小区婚房里面。
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高高兴兴的住进了新婚婚房,在他没有回家的那段时间里把小小的婚房布置成她爱的小窝,但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些,他只是想快点把她赶走,赶走她就好接闵敏进来,让闵敏来做他的妻子,因为闵敏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五年了,他想的,很多都是对的,唯独想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后来会爱上顾夕颜这个女人。
爱情来的那么突然,又来的那么悄然,还没等他做好调整她就悄悄的离他而去了。
真烦啊。
裴宣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扭头望着餐厅里面带小宣吃东西的顾夕颜,又想起了她离开他时他的彻夜难眠和转辗反侧。
“裴宣。”裴母看裴宣不回她,不高兴了起来,“我叫你给顾夕颜那个贱女人一笔钱让她走,你怎么不回答?”
裴宣的手指夹着香烟,抖了两下,薄薄的嘴唇张了张又闭上,似乎想要对裴母说些什么,可裴宣话到了嘴巴,他又说不下去了。
“你不愿意?难道你还爱着她?”
裴宣看了裴母两眼,张了张唇,说,“没有。”
“没有你干嘛不赶她走?”
“她是小宣的亲生母亲。”
“就算她是小宣的妈妈,可小宣还小,只要多哄哄他,事情也就过去了,等他长大了问自己妈妈去哪里了,你就告诉他死了不就结了吗?你找这么多理由无非就是不想把顾夕颜赶走,我看你是还想着她念着她。”
裴宣的幽眸蓦然一暗,夹着香烟的手指任凭上面长满了烟灰,却一动不动,直到裴母推了下他,才恍然醒悟过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爱顾夕颜吗?当然爱她,若不是爱她,他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曾经他以为自己对闵敏的责任就是爱,所以他宠她、给她想要的一切,他想一辈子都照顾她,可直到后来他才发现,原来真正的爱是思念、是占有。
在她离开的那四年里,他不止一次后悔自己明白的太晚了,他在这四年里不止一次想着要是能重来的话他会把顾夕颜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绑在身边,可直到现在他才恍然的发现,只要有她在,一切都不算太晚。
四年前错过的、四年前经历过的,在未来的时间,他都要一一的拿回来,这个和他纠缠着的女人,就让他和她两个人纠缠到老吧。
“裴宣啊,你可千万不要再想着她念着她了,四年前她明明怀孕了还要瞒着我们,自己一个人把孩子带出国,四年后的今天要不是你遇到了,这个顾夕颜还不知道要瞒我们多久,我看她根本就想要让我们裴家的种流落在外,好等着看我们笑话。”裴母冷笑到不行,“裴宣,你可是妈妈最骄傲的儿子,当初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就是指望你能成为人中龙凤,可你现在看看你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忤逆妈妈的意思,早知道你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见裴母生气了,裴宣眉头紧锁,再听她说的话,更加坚定要把顾夕颜放在外面的心思,裴家的情况复杂,他们家只是裴家的一支,并不是裴家的全部,裴母又不喜欢顾夕颜,强行把她带回去,只怕她会受更多的伤害。
“妈,我没有念着她,只是恒恒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小宣,这样贸贸然然的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恒恒不会高兴,小宣也不会高兴,说不定两个孩子会彼此仇视对方,对他们两个的成长都不好,所以我想把其中一个孩子养在外边。”
“不可能是恒恒。”裴母警惕看着裴宣,“裴宣,你要是把恒恒送出去就把这个妈一起赶出去吧!”
恒恒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是她的心中宠,虽然说因着小宣也同样是裴家的孙子,可半路加进来的孙子能和从小养在身边的孙子比吗?放在古代,恒恒就是裴家的嫡长孙,而小宣只是长孙,两个小孩的分量都不一样。
要是非得选一个送出去,她宁愿选小宣被送出去。
“妈,小宣是你的亲孙子啊。”裴宣试探着问了一句。
“小宣是我的亲孙子没错,可恒恒也是我的亲孙子啊,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两个都疼爱……但恒恒是我从小带到大的,至于小宣,我没带过他,不知道这个孩子被他娘教成什么样了,万一她娘不会教孩子,把孩子教的不好,重新再教多费劲啊,不如你把小宣养在外面,有时间了我去看看他,也算是对得住这个孙儿了。”
“妈,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把恒恒养在家里吧,只是小宣那里不能没有人照顾,我要把顾夕颜留下来照顾小宣,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小宣的亲生母亲,对小宣的照顾不是从外面请来的保姆能比的。”
“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是不想把顾夕颜送走?”
“没有,我是为了小宣。”裴宣弯了唇,“小宣毕竟是我的儿子,只是在以前的四年里我不知道他的存在,都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我对他亏欠很多,所以我不想再让他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了,但是我毕竟要上班,不可能时时都照顾他,而我又怕保姆照顾他不尽力,所以想要顾夕颜来代替我照顾儿子,仅仅只是这样。”
“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
裴母盯着他的眼睛,看他说的好像是真的,才勉强点头同意下来,“对小宣,我这个做奶奶的其实也很喜欢,可任何事情都有个亲疏,我从小带着恒恒,就只能委屈小宣了,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阻止你,这到底只是你的私事,只是恒恒这里,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