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来了！
他盯着她，薄唇动了动，才道，“因为，我是孩子的父亲！”
“……”
“真的是你？！”鱼晓余失声叫道，差点晕了过去。
她唰地脸色一变，惨白得像一张纸。全身血液凝固，寒气从脚心涌向头顶。
下一刻她捂住胸口，一道尖锐的疼痛从心脏蔓延，瞬间湮没了她。
那些夜晚，给她下了药，迷奸她的男人，竟然不是别人，而是佟子昱！
一个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男人！
突然想起第一个晚上，他一边以温文尔雅的假面目面对她；一边却撕开伪装以禽兽不如的方式，狠狠蹂躏、折磨她！
那些夜晚，不敢回忆的痛苦……至今都是她的噩梦！
每每想起来，她都忍不住全身颤抖。
真没想到，这个残暴的凶手，竟然是他！
而她竟然差一点对这个男人、凶手……动了心！
佟子昱见她眸子里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眸子里的温度，也渐渐降低，直到冰冷……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恐慌。
“鱼晓余！当时我以为你是佟世杰的人……”他语气急促，解释道。
这么着急，完全不是平时连天塌下来依然淡定的佟家三少的风格！
却被她打断，“佟子昱！你有你的理由！但是，我是无辜的！我莫名其妙就成了你们之间互相报复的牺牲品！”
她的语气很冷静，甚至平淡！
但是这种平淡，对他来说不是好事，反而更让他心惊肉跳！
她美眸中的害怕、疏远、冷漠……甚至是恨意！都让他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她又说，“如果有一天我不愿意被你们利用了，你们会怎么做？放我走吗？”
他还来不及回答，她却继续道，“我来替你回答：不会！因为你们为了争权夺利，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不用说只是牺牲一个棋子！所以我想，你们一定会伤害我的家人，来逼迫我为你们做事、出卖命！”
而她的家人，就是她的底线！
“……”
这女人想象力要不要这么丰富？
佟子昱皱了皱眉，“你想多了！我不会这么做……”
“是吗？那是你现在的回答！佟子昱！当初你可是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
想到当初……那撕心裂肺的，持续整个晚上，生不如死的痛苦……她忍不住双手握紧拳头，指关节泛白，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倒下去。
如果不知道真相还好！
如今知道了真相，她突然不敢再看这个男人一眼了！
因为看着他，她的眼睛里、心里……只有恨意！
“鱼晓余……”
看着她的目光，他心里的那条线终于彻底崩塌。
意识到好不容易让她渐渐靠近他的女人，正离他越来越远……他心里一慌，猛地伸出长臂，把她紧紧抱在怀中。
好像只要如此，她就不会离开他了！
“鱼晓余……当时我不知道……所以才会那样对你！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佟子昱也发誓，他从来没有像这样过，低声下气解释、求一个人的原谅！更不用说对方还是个女人！
她却闭上眼睛……
整个世界好安静！仿佛能听见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
她也想像他说的，忘记那些事！
可是她做不到！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知道被强暴，是怎样的感受！她之所以坚强地活下来，是因为她的家人！
她做不到！
甚至不想再睁开眼睛，看到这张脸！会让她不由自主回到那些晚上，像魔鬼一样疯狂蹂躏她、伤害她，将她一层一层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一幕……
“鱼晓余！”
他忽然抬起她的脸，却没有放开她，而是用双手分别紧扣着她的肩膀。
那么用力，好像要捏碎了她的骨头。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
“鱼晓余！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想都不要想！”他心里慌乱得很，脱口而出。
她蓦然睁开眼睛，却发现，窗外果然下雪了！
春天快要来了！大概这是今年冬天最后一场雪了吧！
雪花漫天飞舞。
“你不让我走，留一个仇人在身边有什么意思？”和他相比，她冷静得反常。
冷静得让他心里抓狂。
他不假思索道，“就算是仇人，我也要你留在我身边！鱼晓余！只要我不同意办离婚手续，你就摆脱不了我！一辈子！”
她幽幽地看着他，小脸越发白了。
就像窗外的雪花。
瞬间她恍然大悟——这才是“嗜血三少”真正面目吧！
他不和她离婚，不让她走，违背她的意愿……不是囚禁是什么？
囚禁？
想到这两个字，她忽然全身哆嗦，一阵心寒，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鱼晓余！”见她没有再态度强硬，跟他对着干，他墨眸中嗜血的光芒渐渐消失，捏着她肩膀的力道也松了很多。
渐渐他的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该死的！刚才他太冲动了！
他说那些话，无疑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再次伤了她。
他了解她，一个外表温柔懂事，内里却倔强得不近人情的女人！他越是激她、强迫她，她越会激烈地反抗！
“对不起！鱼晓余……”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对一个女人道歉——第一次是刚才、五分钟以前！
“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好到让你忘记那些事！”
“我是孩子的父亲！他是我的亲生骨肉！你把他生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俩……”
他每一句话，不是用力道歉，就是用力承诺。
好像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填补内心的空虚和害怕。
可是落入她的耳朵里，却只觉得虚伪！
他越用力，在她眼中越是苍白无力！像个笑话一般！
可是……孩子……
羽睫重重一颤！
“……”
“鱼晓余……”他还要说什么，却被她再次闭上眼睛打断了。
“我很累！想休息了！你走吧！”
“……”
他黑暗的脸上露出一丝……幽怨！这里是他和她的房间！他们是夫妻，应该同床共枕的！可是这女人竟然一张口就要撵他出去！
他是多想留下来，搂抱着她，还有他们的小宝宝，一家三口一起幸福地睡觉！
可是……看着她脸上浓浓的疲惫和倦怠，最终他薄唇动了动，失落道，“好吧！你好好休息！”
语气充满无可奈何。
他走向门口，不断恋恋不舍回头——以为她会突然回心转意，让他留下来！
结果……这女人坚决走向那张大床，倒头就睡了，根本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
佟子昱心有不甘，却依然轻轻替她关上门。
下楼，佟子昱感觉有什么不对，但是他的心思在鱼晓余身上，所以没有察觉到到底有什么不对。
直到走到客厅，他心情烦躁，叫人倒一杯水来，叫了半天却没人应，才终于发现了问题。
该死的！
人都去哪儿了？！
“三少爷！”
接到电话的周琦匆匆赶来，见他正站在阳台上。
只穿着一件单薄而名贵的商务衬衣——依然是白天参加公司上市活动时的装束，领带上还夹着一枚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纯金领夹。钻石袖扣在夜色中闪烁夺目、冷冽的光芒。
“太冷了！”穿着大衣的周琦都觉得冷，“三少爷，我们进去吧！”
佟子昱没有理睬他，却顺手从阳台上拿起一瓶洋酒，递给他。
“……”
周琦这才发现，佟子昱另一只手里也有一瓶酒，都喝了大半了！难怪他身上散发出清冽的酒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