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自打没了第一个孩子,这肚子就一直不见动静,弯弯嫁入皇子府也有些日子了,这两人无论是谁怀了孩子,可都是喜是一桩!
“不是这回事,”秦氏见老夫人误会,愣了一下,解释道,“其实是……”
她刚张口,管家突然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脸喜气的禀告道,”老夫人,侯爷,外头有几位大公子的朋友来贺喜。”
老夫人闻言一愣,就算横山侯府添丁是大喜事,可也没至于这刚刚有了身孕就来贺喜呀?
横山侯点头道,“快请进来。”
不多时,一群青年的公子在管家的引领下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原本举手投足都有些随意,见老夫人在堂上,便都规矩起来,面带笑容的齐齐抱拳行礼,“恭喜老夫人,长孙才华横溢,老夫人有福啊。”
“恭喜曲兄,曲兄大才,实为我辈楷模。”
老夫人一头雾水,越发的不明白了。
横山侯几人虽然心中忐忑,不知道老夫人对此事究竟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大发雷霆,但是毕竟有外客在,也只能先得体的应对着。
秦氏却觉得这是个让老夫人了解真相的最佳时机,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让老夫人知道曲璧山竟然敢违逆她的意思,还将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她,必然会大怒的。
虽然木已成舟,曲璧山已经高中,她生气也是无济于事,但是让她什么也不做就咽下这口气,显然她是做不到的。
秦氏温柔的一笑,对老夫人说道,“母亲您看,这些孩子都是来祝贺璧山的呢,这次咱们家璧山可真是轰动全京城了。”
老夫人此时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误会了,但是这件事其他人都知道而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于是老夫人的脸色便有些沉,看着还在寒暄客气的儿孙,微微抬高了声音,缓声问道,“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显然不是高兴,横山侯几人都有些尴尬,几位青年也都愣了下,其中一人随即笑道,“老夫人还不知道么?大公子中了今科三甲探花!”
老夫人顿时愣了,沉默半晌方才将目光转向曲璧山,“真的?”
曲璧山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的。”
老侯爷再世的时候,府里的内务便一直是老夫人打理,掌持中馈,教育儿孙……除非大事,老侯爷一般是不过问的。后来老侯爷过世,横山侯一向孝顺,性格又温吞,老夫人的积威便越来越重。
所以此时,曲璧山心中的不安可想而知。
老夫人见他认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对那几个前来道贺的青年客气道,“感谢你们来道贺,这样吧,今晚就在太白楼设个宴,让璧山与你们好好的庆贺一番,诸位可一定要赏光前来。”
曲璧山高中三甲,摆宴庆祝也是理所应当的,朋友们莫不应允,又客气了一番方告辞离去。
老夫人沉声不语,横山侯夫妇面面相觑,他们对于曲璧山高中之事是非常欣喜的,只是这件事曲璧山一直瞒着,他们之前也不知道,此时还真不好再老夫人面前为他开脱。
秦氏对此却很满意,见没有人说话,她便主动开口,“母亲,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您也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话还没有说完,老夫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生气?”
众人一愣,秦氏一噎,“璧山瞒着您参加科举,难道您不生气?”
“璧山此番光耀了横山侯府的门楣,”老夫人对她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为此生气,岂不是老糊涂了?”
秦氏简直要怀疑眼前这个老夫人是不是别人假扮的,当时她立下这个规矩的时候,态度可是极为坚决的,如今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可璧山违背了您立下的规矩……”
她一再这么说,老夫人便有些不耐烦了,“你是什么意思,我对璧山生气了,于你又什么好处不成!”
秦氏连忙解释,“媳妇不是这个意思……”
老夫人懒得听,冷哼一声,说道,“我当初说不让他们去参加科举,是怕他们学问不好名落孙山,给横山侯府丢脸。璧山既给横山侯府争了光,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完她起身走到了曲璧山的面前,慈爱的拉起他的手,“你做的很好,祖母很高兴,让你婶娘多给你支些银子,到太白楼订一桌上好的席面,今天晚上跟朋友们好好的乐一乐,不必拘着了。”
一向顽固的老夫人突然想通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孟氏连忙笑道,“母亲放心,媳妇省得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对姚氏说道,“今儿你也不必多管着他了,让他多喝点也没什么,叫两个人跟着,注意安全就是了。”
姚氏自然应下。
只有秦氏的脸色不大好看,显然是无法接受老夫人的突然转变。
曲弯弯腻在老夫人的身边撒娇道,“就知道祖母最开明了,大哥此番高中,咱们横山侯府可就越来越好了,傻瓜才会生气呢。”
秦氏气的一下子黑了脸。
老夫人却是一脸慈爱的搂住了曲弯弯,笑道,“就你这丫头会说话!”
她的态度原本的确是很坚决,不许横山侯府的儿孙涉足商业,不许他们参加科举考试,凡有可能给横山侯府丢脸的事情,她都不许。
可这段时间以来,她看着曲弯弯等人忙着做生意赚钱,不但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不堪,反而几个人都好像有了正经事,不再像过去一样无所事事。尤其是曲元畅,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让她担心,反而成了整个横山侯府最忙碌负责的人。
虽然一开始她是反对的,但是看着儿孙们的变化,她的态度怎么可能不转变呢?
她以前立下种种规矩,只不过是怕他们做不好丢人,可是现在她渐渐发现,也许自己低估了儿孙们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