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又免不得想，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人，虽然傲气自负，也不会这样不尊重人，他的内心温柔善良，这些没人比言书雅更清楚。
难道他改变了，在这些日子里，还是他被自己的仇恨吞噬，认定了言书雅就是害死他父亲的人……
封以朗完全变了。
阿卷已经在言书雅家里等，解决了几袋零食，看到言书雅后哀嚎着，“姑奶奶啊！你可算回来了，大中午头的，你干嘛去了？”
言书雅往厨房里走，声音还有些茫然的苦涩，“出去转悠了。”
“你自己？”阿卷又忍不住好奇。
“和封以朗，因为他胳膊因为昨天骨折了，有些事做不了，我就当报恩的，走走形式，充当他临时秘书。”
“那现在他人呢？”阿卷朝着门外望去，“这个点，也该吃饭了，既然你是他临时秘书，怎么不请他回来吃饭？”
言书雅在厨房里来回走动，又直言道，“吵架了，我看不惯他现在的作风。”
阿卷哈哈大笑起来，“当个临时秘书也能吵架啊！阿雅，你说说，他怎么惹你了？”
言书雅蹲着一锅昨晚就有炖好的土豆牛腩，还有两碗蛋炒饭，坐下身来，咬牙道，“他当着小高先生的面，把我买给他的热狗扔了！”
阿卷闻言，拍的桌子蹦蹦响，切齿，“这么过分？！”
“就是这么过分。”言书雅大口的吃牛肉，泄愤似的。
“那你就把他撂到广场那儿去了？”突然，阿卷的面色变了变，眼神之中有些惊恐。
言书雅反应很快，僵硬的点点头。
“他应该不在那儿坐着的吧……他这么个厉害人物，出门会带保镖吧？”
可言书雅去他住的地方看过了，只带了个周湛，连李云森都没带，这倒可以理解，李云森要照顾天天，可是封以朗，真的是连一个保镖都没有带的。
言书雅丢了筷子，换好鞋子冲出家门，往广场疯跑，小混混报复心里是多强啊，要是瞧见封以朗落单还骨折，那可真是……
可等言书雅冲到广场，瞧见封以朗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挂了彩，嘴角有淤青和血迹，眼角也有擦伤，自己一个人坐在木椅上，双眼无神，看起来有些凄惨。
言书雅小跑过去，弯身蹲在他面前，充满歉意的，“你被孟老三他们报复了吧，抱歉我忘记了，不该丢下你。”
封以朗盯着言书雅的眉眼，突然抬起头来，触到了她的脸，声音磁哑，“你怕我死吗…”
“别说那个不吉利的字。”言书雅深吸口气，又道，“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已经气饱了。”他薄唇上下掀合，唇色泛白，已然无力。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言书雅笑笑，拉着他一只胳膊，发现他本干干净净整洁的衣衫已经被划破了，后背有触目惊心的血痕。
刚刚他一定受了很大的欺负……
她心一紧，有些后悔，声音愈发温柔，“我回家，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不吃。”他声音闷闷的。
“那你想吃什么？”言书雅有些好笑道。
“饺子。”
还以为封以朗会说出什么昂贵食物来，一开口，倒是挺亲民。
“好办，我去商店买速冻饺子给你煮，走吧，起来，不嫌热啊？”
言书雅不知觉间，说话有几分宠。
封以朗这才起身来，跟着言书雅一起回家去。
知道他要面子，言书雅用手护在他背后，回去的时候，阿卷已经不在了，桌上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封以朗直接脱掉上衣，坐在沙发上等。
言书雅煮好了水饺，端到他面前，“吃吧。”
封以朗夹起一个，咬了一口，虾仁馅儿的，可并不好吃，都是速食食品，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看他皱眉，言书雅又撇撇嘴，“不好吃？”
“嗯。”封以朗放下筷子。
他嘴角又被扯出了血迹，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俊美的脸上带有几分疲色。
言书雅无奈，拿了碘酒帮他擦伤口，最后棉球触到他嘴角的时候，他抓住她手腕，目光炯炯。
“怎么了？”
言书雅看着他，又问，“痛？”
“不痛。”封以朗启唇，盯着言书雅的脸，“以前，你是如何对我的。”
这个以前，一定是在问，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言书雅垂下眼帘，“就这样。”
封以朗松开她的手，没有言语了。
“阿雅，啊——”门口阿卷的声音尖利，瞧见屋里的场景时，急忙护住了自己的眼睛，又大叫，“你们在干什么！”
言书雅放下棉棒，起身看向阿卷嗤笑一声，“他受伤了，我在帮他擦药。”
阿卷这才放下双手，瞧见封以朗已经穿上上衣，呼一口气，有些歉疚，“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们才被这群臭流氓招惹上……”
“不用道歉，这位还饿着肚子，阿卷带着他去吃东西吧，我煮的饺子，他觉得难吃。”说着，言书雅弯下身，抱起猫咪，放在怀里，开了电视机。
阿卷要过来扶封以朗，封以朗却面无表情道，“这饺子还能吃。”
言书雅没回头，眼珠子转了转，心道，这会儿怎么又不挑了？
“…还是那孟老三打的你？”阿卷忍不住问。
封以朗的眼神锋利起来，闵唇不语。
他跟人打架没吃亏过，主要是因为这骨折的胳膊碍事。
成年时便是商业巨头之子，众星拱月，没受过什么挫折。
如今这样当街挨打，自他自己口中，是难以启齿的懊恼事。
“应该是了。”言书雅转过头来，“那孟老三，真是哪里的黑老大，那么精瘦，一瞧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小混混，阿卷，你为什么那么怕他？”、
阿卷挤眉弄眼，阻挡住言书雅要说她那之前的丈夫，随后又清清嗓子，“鹄落城有一个低头蛇，叫王霸，孟老三就是他的手下，跟着在底下耀武扬威。”
“王霸，王八，哈哈……”言书雅笑的仰天，“真是个好名字，混黑社会的人，就一个正经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