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的天天像是我一个人的似的。”封以朗在言书雅脸上吹了口气。
吹得言书雅更加愤怒,“正因为他也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才来阻止你这个不懂事的爸爸自残!”
封以朗怔了怔,推开一双带着清丽眼睛的脸。
言书雅被推倒在地板上,两只手撑着地,周边是啤酒瓶子,她愤怒又无力。
“封以朗,你可真有意思。”言书雅从地上费力的爬起来,“嘶——”
又从嘴里抽出几分冷气,封以朗漫不经心的看过去,看见言书雅的手上裂开了口子,不对,是被玻璃碴子划破的伤口,鲜血自手心溢出,蔓延至红木地板,变成同样云淡的一笔。
“叫你多管闲事,这就是代价。”封以朗切齿。
言书雅看也不在看他,冲进卫生间里,冲洗伤口。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无力,哀默,愤怒交织,脸色越发苍白。
她不知道封以朗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又是对那位叫程莎莎的女人,动了真情,却又难以收场的轻伤?
外头又响起轰隆隆酒瓶轰倒的声音,快到十二点的午夜,阿姨肯定都回家了去,谁愿意在这里看着主人发疯呢?
“封以朗!你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要我帮你把你女朋友劝回来?”
言书雅真是动怒了,最恨蛮不讲理,没有理智的人,尤其是男人,没责任,没担当,只会耍酒疯,算什么男人?
再说,他可是封以朗啊!
“滚开。”他稍显费力的从沙发上起来,一摇一晃的就要上楼去。
本着不想让天天有一个脑瘫父亲,言书雅快步上前去,架住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冷声冷气,“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怕你摔成残废,付不起责任。”
封以朗冷哼一声,“唯利是图的女人,自然不会有关心旁人的好心。”
言书雅闻言秀眉拧了拧,其余多余的表情也无,没什么好解释的,她沉默着,一步步将别扭的封以朗扶上楼,将他丢在卧室的床上后,这人已经像个酒鬼似的睁不开眼睛,满身醉气。
言书雅想掉头就走,可是瞧见他皱起的眉,就挪不动步子。
醉酒是很难受的,宿醉过后,明天更是头痛。
这人是个工作狂,明日里起来,定然会去公司。
她脚步僵持住,顺势拐进了卫生间,用热毛巾帮他擦脸,而后刷牙,灌了两颗醒酒药。
封以朗的脸清明起来,可眉头还是紧皱着,长睫略微有些颤动,白净的皮肤,被暖黄的台灯照射下,有种朦胧浊世中风流人的意思。
他这张好看的脸,只要是女人,就不会对其无动于衷。
言书雅还算冷静,只是用自己的指尖在他脸一旁的空气中勾勒其轮廓。
轮廓分明,只是属于别人。
在此之前,她想,感情总会消退的,可当她靠近的时候,就发觉,高估了自己的感情束缚力。
“书雅…”倏的,封以朗的薄唇掀起,从喉咙间发出声音来。
言书雅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他的脸,心里抽动。
“不要离开我……你说清楚……”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可眼睛紧闭,眉头微皱,明显是在说醉话,或是呓语。
言书雅无法再他身边待着了,封以朗是带着蛊惑的人,她听不得,不然内心的坚守就会动摇,她不愿意。
她快速将被子拉到他身上,而后起身,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帮他关紧门。
夜半三更,她从封家出来,没想门口台阶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她一怔,出声带着不确定的语气,“程小姐?”
程莎莎转过身来,瞧见言书雅,有些尴尬的摸掉脸上的眼泪,从台阶上起来,“言小姐,这时候才走啊,司机都休息了,没法送您了。”
她虽是伤心,声音仍然是温温柔柔的。
没有骄纵,没有乖张,更没有丁若莹的纠缠不休和自以为是。
言书雅的心里,是喜欢程莎莎这样的女人的。
“没事,我打车就行,你们刚刚是吵架了吧,你走后,他便开始喝酒,瞧着很伤心。”言书雅淡淡笑了笑,“明天我会早些来看天天,再见。”
程莎莎点点头,又道,“谢谢你。”
言书雅没再应声,嘴角勾了勾,快步下了台阶,裹紧大衣,往黑暗中大步走去。
程莎莎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吸了吸鼻子,费力的回忆起封家大门的密码,好一会儿才想起,推门进去,毫不犹豫的关上门,将自己包裹在豪室的温暖中了。
明明还没有立冬,A市便已经冰冷刺骨了,即便是大衣,也阻挡不住侵入的寒意。
言书雅站在路边,聚精会神的看着远处,只有几辆私家车在夜半的公路上疾驰,根本就瞧不见出租车的蓝色身影。
她两只手都放在衣服口袋里,脚步定不住,来回踱步取暖,白皙的脸,被寒风吹得又干又涩,她想,要是做一做表情,恐怕这张脸都要出褶子了。
她年纪本就不小了。
富人区,离她住的酒店不近,坐出租车也要四十分钟左右,若是走路,估计今晚也就耗在路上,还会冻个半死。
算了,她想,反正自己就是个没骨气的人,夜半三更的,再遇上什么坏蛋,得不偿失,与性命相比,骨气算个毛啊。
她拨给方若柏,这厮夜猫子惯了,即便是在医院,也能秒接电话,声音懒洋洋的,“干嘛啊?”
言书雅张口说话时,牙齿已经上下打寒颤,“方若柏啊,我现在在静安区,打不着车,快要冻僵了,您能不能帮我找个车啊,大恩不言谢!”
“不是,大半夜的,你去那儿干嘛啊?”方若柏急了,又缓过了,哦的一声,“知道了,去封家了呗,等着,我让人去接你。”
言书雅松了口气,在路边停住,等着方若柏的救助。
方若柏的车子来的很快,言书雅钻上去,发现司机是艾米。
“艾米,抱歉抱歉,这么晚了,还劳烦你过来接我!”言书雅充满抱歉的看着艾米道,一边狂乱的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