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老街自从收购项目被撤销之后,曾经被赶走的商户们再次回到这里开起门头小店,现在还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东门老街的食客非常多,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恰窍现在正是饭点儿,不算宽敞的柏油路上车辆有些拥堵,秦阳看了眼,没有把车开过去,远远地停下车,步行走到父母的那家小店门外。
在这吃饭的大多都是农民工和学生,不大的餐馆里,人声喧嚣,充斥着笑声、谈话声,秦国兴和王听兰还在忙碌地招待着客人,没有注意到推门进来的秦阳。
秦阳看着忙碌的父母,心里很是欣慰,撸起袖子走到父亲秦国兴身边,抢过他手里的盘子,看了一眼贴在盘沿的座位号,迈步走向那张桌子。
吃饭的人有些多,三人一直忙碌到中午两点才稍稍缓了口气,秦国兴拉着秦阳坐在一张桌子旁,两人擦着汗,相视一笑。
王听兰在柜台后面算着账,手里的计算器按的滴滴响,不一会儿算完了账,收起账本走到桌子旁,从冰柜里给秦阳拿了瓶汽水,激动地说道:“儿子,你可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和你爸爸都快想死你了。”
秦国兴坐在一旁,喝着茶,不住地呵呵笑着,频频点头。
“唉……那天你生日……”王听兰眼神倏然黯淡了一些,似是想起上个月秦阳生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语气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秦阳看着父母,微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曾经发生的事情,秦阳不想在抓着不放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三人坐着大眼瞪小眼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秦阳想了想,便先开口说道:“爸,妈,我去G市上学了。托吴校长的关系,在G市挺好,无需挂念。”
秦国兴和王听兰本来还想问问秦阳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听秦阳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
不过,随即秦阳又道:“我在G市遇到一个叫秦晓灿的,爸,妈,你们认识吗?”
秦国兴闻言,面色一变,眼神有些飘忽,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看了眼自己的妻子王听兰,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局促,蓦地重重叹了口气。
秦阳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只是看父亲欲语还休的样子,也没有追问下去。
反倒是王听兰看着秦阳的眼睛里透着一抹好奇,似是下了个重大决定似的,推了一把秦国兴,说道:“孩儿他爸,小阳现在也大了,该告诉他了。”
秦国兴又叹了口气,右手在衬衣的一个小兜里摸出半包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着,重重的吸了口,一边吐着烟,一边面色凝重的说道:“反正早晚有一天也会知道,瞒也瞒不住,只是……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小阳,你记得我从小和你说的那句话,穷且志坚!不要因为我接下来说的话,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虽然,你现在长大了,也有能力了,你认识的朋友,不是大老板,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上流人士,但是,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你可千万要听爸一句劝,千万不要冲动。”秦国兴说着,想到曾经秦阳施展出来的那些惊为天人一般的手段,有些担忧地地继续说道:“小阳,你知道华夏六大豪门吗?”
秦阳点点头,早些时候,就已经听许岩和自己介绍过,华夏有六大豪门世家,传承了近百年,甚至千年的历史,家族底蕴深厚,不比八大古武世家弱多少。
这六大豪门,分布在华夏六都,其中林茉茉所在的林家,在南都,许岩许淼他们兄弟两个是许家,在京都。
秦国兴见秦阳点头,便又说道:“咱们秦家就是六大豪门之一的中都秦家。”
说完,秦国兴脸色一阵变化,颇有些惭愧似的摇了摇头。
秦阳默默地点了点头,听父亲秦国兴娓娓道来,这才明白其中隐情到底是什么。
原来秦家曾经是禅山的一个小家族,祖上自明朝时候开始发迹,到了清朝时候已经是享誉一方的曲艺大家,在那个时候,也算得上底蕴深厚,家族里门丁兴旺,出过好几位粤剧名角。
后来真正发展起来,还是家族里曾有人到皇宫里给皇帝唱过戏,得到过封赏,还赐了宅地和官位,在当时可以说得上是莫大的荣誉。
在这之后,家族里日益壮大,大官、富商、名贾、将军,没几年就成了禅山当地的名门望族。
后来二战爆发,瀛国入侵华夏,无数大家族开始衰落,秦家也是其中的一个。
一时间分崩离析,家族成员各自逃难,因为禅山靠近港岛和台岛,一小部分人都逃到了这两地,居住下来,逐渐发展,而大多数家族成员则是往内陆逃亡,又是百年而过,借着曾经的家族底蕴,秦家再次发展起来,一跃成为如今的六大豪门之一,中都秦家。
秦国兴祖上这一支属于秦家的偏远旁支,家族长辈又比较传统念旧,死活不肯离开禅山,后来禅山沦陷,洋人进驻,实在是拗不过家里人,这才带着家族成员一路逃亡到G市,后来又从G市逃到Z市。
经过了这么多年,秦家的很多子弟开始认祖归宗,渐渐地港岛、台岛和中都的秦家后人们相互联络,重新组织到了一起,G市那一支在当时混得也算不错,也重新回到了秦家的族谱里,只有秦国兴这一支,因为一直躲在农村,家族里又没有出现过什么有能力的后人,每况愈下,越来越穷,渐渐地被秦家所抛弃,而到了秦国兴这一代,当时传下来的宝贝不是变卖了就是典当了,就这样仍是越来越穷,一丁点资源没给秦国兴留下来,秦国兴也没得办法,只能开个小餐馆,勉强度日。
曾经,秦国兴的爷爷那一辈,跟G市那一支秦家子弟关系还算好,他们也曾想过帮助秦国兴的爷爷,但是当时秦国兴的爷爷根本没有想过靠别人救济来生活,拒绝了G市秦家的帮助,并留给后人一句话,就是秦国兴从小告诫秦阳的那句话——“穷且志坚”。
再后来,秦国兴的爷爷死了,G市秦家的长辈也入了土,后辈们因为重新回到了中都秦家的谱系里,渐渐趾高气扬起来,压根看不起秦国兴这一辈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两家之间也便没了来往。
最后一次来往,还是秦阳两岁的时候,当时他根本没有什么记忆,不记得这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我原本想把这个秘密藏一辈子,咱们一家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也挺好,谁能想到你竟然遇到了秦晓灿。”秦国兴暗叹一声世界真小,大手轻轻拍了拍秦阳的肩膀,郑重地说道:“儿啊,不过你不一般,说不准咱们家从你开始,真的可能东山再起!”
秦阳抚上秦国兴粗糙的大手,安慰道:“别这么说,爸,我秦阳从来就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我一定会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让他们秦家跪在咱们面前,乞求咱们!”
王听兰在一旁听得有些触动,眼眶湿润,她悄悄地抹了把眼泪,对秦阳说道:“小阳,你能这么说,妈真开心。”
秦阳笑笑,看着这两位名义上的父母,心中也满是感慨,毕竟人间的诸多情感对他来说非常奇妙,比神的洒脱、辽阔,还要更加温暖、细腻。
“对了,爸,妈,秦晓灿邀请咱们去参加一个所谓的家族聚会,在G市。”秦阳想起这才是重点,连忙说道。
秦国兴和王听兰一听,脸上又是浓浓的羞愧之情,他们哪会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就是想看他们家在人前出丑呗!
秦国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要不,咱们别去了吧。”
王听兰看秦阳在摇头,也没说什么,端着水碗思索了一阵,说道:“去!为什么不去!他们不就是想看咱们出丑吗!咱们家小阳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咱们就去看看,到时候谁出丑还不一定呢!”
“妈说的对。”秦阳笑笑,心中只道是知子莫若母。
秦国兴却还是连连叹气,十多年没和G市秦家打交道了,倒不是去了怕丢人,自己活了小半辈子,早就不怕丢面子了,只是自己的儿子秦阳,还20岁,正值学业有成,事业渐兴的时候,让谁难堪,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难堪啊。
虽然说,自己的儿子秦阳和一样大不一样,成熟自信了许多,还具有一身神奇的法力,就跟超能力似的,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毕竟G市秦家现在已经属于中都秦家,光他们在G市和禅山的连锁酒店就价值十数亿,要真在他们面前强撑面子,怕是撑不起来。
秦阳看了眼父亲的神色,心中了然,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于是摇头笑道:“爸,放心,咱家论财力也不惧他们,明天我带你们去买几件衣服,然后咱们就去好好会会他们G市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