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
面对楚辞南的时候,温颜向来不会留情面。
她似笑非笑的瞥了楚辞南一眼,眼底深处却冷漠至极,仿佛里面有一座不化的冰山。
楚辞南却没再说话,只是眼神却一直停驻在温颜的身上,停留在她越发瘦削的脸颊。
半响,他克制的别过脸去,声音淡淡。
“你瘦了。”
“你少用这种语气恶心我!”
温颜丝毫不留情面,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眼神跟看着刚才那司机时没什么两样。
楚辞南一阵恍然,而后有些忍不住说。
“我们之间其实有一些误会…”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你才说误会是吗?”
温颜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丝毫不给楚辞南留任何解释的余地。她眼神中充满厌恶,半响才松开了紧咬着的嘴唇,上面已经有些出血。
两人之间一时有些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楚辞南才沉着脸打破了僵局。
“看来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没有他们的保护,我可不放心单独跟你在一起,尤其是在不知去向的车上。”
温颜强忍住心中的复杂感觉,语气狠戾。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倍加惜命!”
一股不知道是心疼还是什么的感受从楚辞南心中油然而生,他怔怔的盯着温颜,好容易才挪开视线,但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嘶哑。
“死过一次?”
“是啊!”
温颜回答得十分坦然,她似乎能够察觉到楚辞南心中的痛苦,语气就变得更加恶劣。
“我被灌了堕胎药,也不知道流没流干净,就被人扔到了偏远的地方,自生自灭。如果不是干爸救了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只厉鬼!”
她嘴角含笑的盯着楚辞南,一字一顿,都透露着噬人的恨意,但偏偏声音却极为轻柔。
“但即便我没死,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我现在回来,就是找你报仇的。”
一股强烈的心悸感在楚辞南心中浮起,他心中瞬间充满了想把舒蕾扒皮抽骨的狠戾感。但随后,一股更加心疼却把他折磨的透不过气。
他几乎不敢看温颜的眼睛,第一次狼狈的别过脸去,嗓子里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每说一句话,就拉的嗓子眼都疼。
但不知怎的,即使是被温颜逼迫成这个样子,楚辞南却没有任何动用暴力的想法。甚至这个念头在他脑袋里闪过,都被他断定是种亵渎。
“你就这么恨我?”
“是啊。”
温颜回答得异常坦然,她走过去,手指在楚辞南还没好利索的伤上使劲按着,直到又涌出了红色,她才满意的收回了手,声音薄凉。
“你知不知道你欠我多少血?”
全程,楚辞南都没吭一声,甚至没低头去看自己的伤口。他只是嘴角轻扬,流露出一丝不含任何恶意的笑容,语气温柔的不像是他。
“你想要什么,我都双手奉上。”
闻言,温颜的眼神中头一次流露出惊愕,她有些怀疑的看着楚辞南,下意识问。
“包括你的命吗?”
“是。”
楚辞南回答的毫不犹豫,他甚至从裤袋里面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捏住温颜的手,放了上去。
“只要你想要。”
温颜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她盯着瑞士军刀,直接出手搭在了楚辞南的脖子上,挑了挑眉。
“以退为进?”
“不,是真心真意。”
楚辞南轻笑了一声,感受着脖子上的凉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坦然的站在温颜面前。
温颜眼中一厉,手上就用了力气,可出乎意料的是,这把刀竟然极其锋利,轻松割破了楚辞南的皮肤,鲜红的血液迫不及待流了下来。
也不怎的,温颜的手忽然就有些软了。
她眼皮颤抖了一下,像是扔什么脏东西一样的把瑞士军刀扔到了地上,狠戾的说。
“这么痛快的死,是最便宜的,你觉得我有可能会这么简单让你付出代价吗?”
“为什么不杀我?”
楚辞南睁开了眼,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他定定的盯着温颜,眼中流露出由衷的笑意。
“不舍得吗?”
“你少胡说八道,你还没付出足够的代价,这样死,简直太便宜你了!”
温颜却仿佛不为所动,但手却微微颤抖,暴露了她此时心绪其实并不稳定。
但她色厉内荏的反驳却并没让楚辞南灿烂的笑失色,这个原本就俊朗的男人在眼底的冰山融化后,流露出来的是另一种禁欲的诱惑。
他也不管身上的伤,直直的朝温颜逼近,直到把她逼到车门上,才如同捕捉到猎物一样,把她囚禁于自己双臂之间。
“是吗?你不是因为舍不得?”
“当然不是!”
温颜回答的斩钉截铁。
楚辞南却也不着急,即使脸上因为缺血而变得更加苍白,他身上还是有着以往的从容。
“那你为什么下不去手呢?刚才威胁那个混蛋的时候,我看你很厉害。为什么到我身上,你反倒只是割破层皮,就不再下手了呢?”
温颜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在脑海里找到一些反驳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心中又是纠结又是厌弃,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感情在她心中打结,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回答不出,那就证明我说的对了。”
无视温颜的抗拒动作,楚辞南的脸慢慢往下沉着,单薄的嘴唇几乎要与温颜的紧密相贴,发出一声异常亲密的呢喃。
“因为,你还爱着我。”
“你不要再在我旁边胡言乱语了,我恨透了!”
就在两张嘴唇将要贴上的时候,温颜却忽然恢复了力气,重重地把他推了出去。
但就在她要厉声斥责的时候,楚辞南却重重地躺在了地上,血近乎缓慢而坚持的留了下来,虽然伤口不大,却并没有凝血的痕迹。
温颜瞬间愣住了,她急忙蹲下去粗鲁的拍打着楚辞南的脸,粗声喊着。
“楚辞南,你别装死!赶紧给我睁开眼!”
但无论她怎么拍打,地上躺着的男人,却毫无清醒的痕迹,只是一张俊脸,越发白得近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