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莲蜷缩在角落里,任由朱瑶拿着蘸着盐水的皮鞭抽打着自己,却还紧紧的咬着牙,从始至终没发出任何动静。
她力气虽大,但在场的可不只是一个朱瑶。
“你胆子倒不小,还敢把这事告诉纪扬?”
一边说着,朱瑶一边狠狠的抽了银莲一下,见她身上又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眼中就有痛快之色,声音里更是带着由衷的恨意。
“这么能告状,把我的匕首拿来,我倒是想把这小贱人的舌头给她割下来!”
“等…等。”
银莲有些艰难的抬了抬手,即使皮肤黑,也能看得出脸上无一丝血色。
她哀求的看着朱瑶,表情十分认真。
“我发誓,我绝没有纪总的联系方式。”
朱瑶挑了挑眉,眼中怒色稍微一缓,嗤笑说。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是…真的。”
银莲咳嗽了一下,唾液中带着血色。即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她的眼神中却仿佛没有恨意一样,只是执着的盯着朱瑶。
“朱小姐肯定能够查证纪总的手机,这种东西一查就知道,我没必要说谎。”
她说的十分简单,但看上去愈加坚强。
紧挨在地下室门口的齐威默默的看着,眼神中闪过一道异色,而后没像以前一样移开目光。
银莲仍旧没有放弃机会,她话都已经吐不清楚了,却还表现的十分认真到近乎恳切。
“村里跟纪总交接的就只有我一人,纪总只要去过码头,就不可能不知道,跟我无关。”
朱瑶用鼻子哼了一声,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把银莲打到接近半死,她心中积攒的怒气也消了很多,此刻没兴趣接着打下去。
她打量着银莲,饶有兴味。
“我把你打成这样,你难道不恨我?”
“不敢恨。”
银莲回答的很平淡,她抬头看了朱瑶一眼,脸上溅的血在灯光之下已经成暗色。
“我是孤儿出身,从小受的委屈多了,挨个恨哪能恨得过来。再说您高高在上,即便我恨也影响不到您什么,那何必做无用功呢?”
朱瑶来得几分兴趣,她不顾高森的反对,主动走到银莲旁边蹲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银莲果然就低眉顺眼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动,实际上她已经疼的控制不住身体了。
用鞭子抽打本来就很疼,更何况泡过盐水,银莲几乎浑身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倒聪明。”
朱瑶站了起来,意兴阑珊的瞥了她一眼。
“回去之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这话里,隐隐有些放行的意思。
银莲瞳孔骤然一缩,声音中多了几分期待。
“我划船出海,流落孤岛,被岛上的生物弄伤成了这样,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果然是个聪明人。”
朱瑶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很有把握,只要银莲自己不松口,就算纪扬有所怀疑,也不要紧。
反正,早晚能把他哄回来的。
“齐威,拿上医生给她开的药,你隐蔽的送她回去,注意躲开路上的眼线。”
齐威应了一声,深深的看了银莲一眼,就走过去把她拦腰抱起,径直报了出去。
银莲却因为忽然的安全感而没了意识,软软的瘫倒在齐威怀里,仿佛烂泥一坨。
在他们出去时,正有纪扬派的人隐藏在附近。
见此,他连忙给纪扬打个电话。
而另外一边则是偷偷赶过来的温大叔和温颜,她们正潜伏在草丛里,温颜看到银莲这样不似人形的样子,目眦欲裂,几乎是忍不住想要冲了上去,但温大叔就把她按了下去。
“干爸,你看见银莲的样子了吗?”
温颜带着哭音,定定的盯着银莲布满了血渍的脸上,心中的恨意无论如何也消散不了。
温大叔眼中同样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紧紧的按着温颜的肩膀,压低声音说。
“你现在冲出去反而会害了银莲,我们跟着,看看他们要把银莲带到哪里去。”
温颜也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哽咽着用力点了点头,就跟着温大叔往旁边潜去。
只是看到车带着银莲回到家时,温颜几乎是忍不住要扑回去,却又被温大叔留在了车里。
“干爸…”
“我下去看看,你在车上躲着,我什么时候让你出去你再出去,免得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温大叔的声音不容置疑,他轻按着温颜的脑袋示意她藏在座位底下,而后下了车。
齐威把银莲放在床上,束手站在床前,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半响,他别过脸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药拿出来,打算给银莲换上。
只是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手下的一阵极低的惊呼,齐威几乎瞬间隐藏在了床后面,脚步声进来的同时,他就狠狠的出了一拳,使劲朝着来人的面门打去。
而他的动作却被来人轻而易举的顶住了,温大叔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声音中带着气势。
“小齐,这么多年,你的身手进步了不少。”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齐威一怔,仔细的辨认了一下,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写满了激动。
“温爷,您没死!”
“我这把老骨头,想死早着呢。”
温大叔摇了摇头,他背着手走到银莲床前,看着她,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倒是受苦了。”
“温爷,她是谁?”
齐威瞳孔骤缩,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
“属下做错事,请温爷责罚!”
“她是我女儿的好朋友,是个亲近的小辈。”
温大叔把他扶了起来,但齐威却比他还激动。
“您已经找到小姐了?”
“是啊,虽然只是刚找到几个月。”
提到温颜时,温大叔的脸色顿时柔和起来。他微微一笑,就饶有兴致的问。
“我离开这几年,你们是怎么过下去的。”
齐威自然不会违背他的话,把过往事情一五一十跟温大叔说了清楚。尽管他总结十分简洁,但温大叔还是轻而易举的听出了其中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