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欣狂乱的摇头，但是不等她编纂出足够说服凌子岑的借口，就先扶着额头脸色苍白。
“母亲，你偏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回吧，小妹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咱们来日方长。”陆景勋适时扮演着体贴入微的儿子，陆欣还想坚持一下，但身体并不容许她继续。
“曲大哥，小妹，我们先告辞了。”陆家母子离开后，凌子岑靠在沙发背上若有所思，曲斯年将交叠的双腿调整姿势，“好奇为什么陆家人不能外嫁吗？”
“能不能外嫁要看换取的回报是否丰厚，至少我不会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风水先生。”
陆家人不外嫁，如果不是出于财产上的考虑，那么就只能是源于某种忌讳，她正巧知道一些，在母亲的旧东西里面，有一些字迹凌乱的笔记，都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什么紫微宫，什么排盘，交缠的剧毒植物。
仅有一次，好奇心被勾起，得到的搪塞是以前拍戏时的道具，留下作为纪念。
但完全说不通，哪个剧组会让女主角亲自做道具，虽然看不懂其中的内容，但那字迹却相当眼熟。
“相传陆家祖上是开了天眼的奇人，华国跑出来的这些豪门，都是当年陆家的故交，不过唯一一个得到过陆家垂青的就是夜家，所以夜家是六门之首。但现在优势并不明显，因为那样的垂青仅有一次。”
不顾她想不想听，曲斯年还是幽幽开口。
凌子岑忍无可忍，从沙发上倏然起身，“下一次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会开天眼、出马仙，预知未来？”
曲斯年欲言又止，他的目光让凌子岑觉得像是在看一个外星生物，那种眼神就好像她说了1加1等于5般可笑，凌子岑磨着牙，忍住爆粗口的冲动，“8102年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是满清遗少？”
男人淡若远山的双眉慢慢皱起，好一阵才叹气，“你还是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什么天眼，什么先知，这些根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面对的那些人——和你我，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凌子岑对于这句话倒是举双脚认同，这就是她现在的感觉，她觉得曲斯年所说的一切都非常可笑，但他的态度却并不是在开玩笑，明明是荒诞不经的事情，却被他，或者说他提到的那些人当做理所当然。
“坐下，看来是时候给你洗洗脑子了。”
曲斯年走到墙边的酒架上，挑了一瓶88年的红酒倒了半杯放在桌面上。
“你要借住陆家的身份来制衡曲家并不容易，因为最近二十年以来，陆家的发展无据可查，陆家的子女都并不像其他家族那样直接经手产业，陆氏的实体产业在陆家三姐妹出生后不久就开始慢慢出兑，在她们分别出事之前已经出售得七七八八。
目前陆家明面上的实体产业只剩下一些保育类植物、动物保护区，还有少数比较冷门无人问津的建筑，矿产和输油管道这种根本产业隐藏极深，不到族长换人都不会露出端倪，所以暂时不计入考虑范围内，其他的都集中在各种各样的投资公司，他们的目光向来很准确，几乎少有看走眼。”
曲斯年走到小女人身边，略微用力，将她压坐在单人沙发上，然后将红酒塞进她手里，“喝一点，会让你好受一些。”
凌子岑嗤笑，“你怎么不说，酒精会影响人脑判断？”
曲斯年低低发笑，“但并没有研究佐证，酒精会左右正确的判断啊~”
凌子岑：“诡辩。”
曲斯年：“至少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放松一点。”
三番五次的劝说后，小女人抓起酒杯牛饮一口，“开始吧！”
曲斯年：“……噗，你怎么弄得像是要赴刑场似的？”
凌子岑对他报以冷淡加三级的假笑，曲斯年摸了摸鼻子，意兴阑珊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往楼上走去。
搞什么啊？！渲染这么久气氛，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顿时追过去拦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耍她很有意思吗？
“别卖关子！”
“你也看出这是卖关子，很好，那么现在换你来。”
男人的脸上又恢复了此前若即若离仿佛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德性，纨绔得令人牙疼。
“来什么？”跳跃性的思维不适合她，凌子岑本能的皱眉，又生生压制回去，隐瞒真实的情绪，要将习惯转化成本能，这话是夜嵊说的——明明同在曲家庄园却无法见面的夜嵊，现在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吸引我的注意，不能刻意，但必须很快让我无法不去关注你的动态。简单的说，就是变相的心理暗示，也是诱导的一种，你要让陆家注意到你的存在，与你的身份，你站在谁身边，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无关。明白吗？你自己，你身上有属于陆家人的特质，只有这样的特质才会让陆家正视你的存在。”
曲斯年靠在旋转楼梯上，手指关节一下一下敲击在实木雕刻的繁复花纹上，声音猛地低沉：“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陆家三女现在只剩下陆念熙一个吗？想想你的母亲，她为什么被陆家流放，下嫁一个疯子！”
女人的身体瞬间僵硬，难以置信的眼神很快变成愤怒，赶在她的反驳到来之前，曲斯年冷笑，“你觉得我在说谎是吗？很可惜，让你失望了，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谎言，我敢保证我从生到死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比真金还要真的真话。如果你想了解你名义上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货色，我建议你去找秦飞言。”
秦飞言？
凌子岑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凌家会和秦家扯上关系？
没过多久，不祥就被一封附加了二十多份附件的邮件证实，她的父亲，在秦家的私人医院里曾经接受过长达十年的治疗，病情一度控制得非常稳定——但在凌子岑看来，将二十七重人格减少到十九重，距离真正的治愈仍然是遥遥无期，又或许凌谦的病永远都无法根治。
治疗终止在凌谦遇见陆念曦的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