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嵊在把小镇翻了三遍仍然没有找到小女人后,干脆出动了所有SL旗下的员工去找。
三小时,十二小时,二十四小时,依旧毫无消息。
手机开着,但位置却在旧货市场,卖手机的半大小子很快被找到,据他说这部手机是在塞纳河下游捡到的,而且当时泡了水无法开机,他以为是没人要的东西,才弄过来卖。
当天偏偏赶上监控检修,那附近几条街的商店监控调用之后也没有进展,只能暂且相信凌子岑曾经到过那里,之后不是步行离开,而是搭乘交通工具。航班没有她预订机票的信息,火车也没有她转道其他国家的记录,夜嵊判断她还在巴黎市区范围内。
“LEO,你的小夫人很擅长捉迷藏啊?”金发大美女拿出镜子补妆。
“不,她不是那种人,她不会故意藏起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再去查!”经过上次阴差阳错的英雄救美掉马甲现场,醋吃够了的男人终于有些了解小白兔的性格,虽然软萌又有点迷糊,但她认定对的事,她就会无所畏惧的往上冲,什么受伤什么意外,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这种性格,说实话他很喜欢,可问题是——她把戒指还给他,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微眯双眼,回想起戒指送回来的时间,应该就在他和王子健下车前后……夜嵊猛地转头看向金发大美女。
对方被他嫉恶如仇的眼神吓了一跳,双手捂胸做捧心西施状:“流、氓!你瞅啥鸭!”
夜嵊:“……”
众人:“……”
夜嵊:“立刻派人去查,她今天抵达巴黎所有经过的监控!”
与此同时,郊外一处民宅,凌子岑在老人慈祥和蔼的目光下,不得不将半洗脸盆量的法式浓汤喝干净。
“谢谢您,我已经没事了,老人家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凌子岑从床上下地,光着脚站在颇有年头的地板上,虽然她不重,但地板还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老人家里只有一双拖鞋,其他东西也都是一人份儿的,难怪她一个人在河边散步,连个伴儿都没有。
“是啊,老太婆就一个,早几年也结婚生子,哈~老了,老头子一死,儿孙又忙,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守着这栋旧房子。旧虽旧,但是旧的东西用着顺手,旧的人,能回头的,也就不会再走。走又能走到哪儿去?”
凌子岑被老太太几句话说得有些伤感,老人家只是无心言语,但她却听得不是滋味儿。看着老太太可怜,但其实想起来究竟是谁可怜?老人这一生夫妻恩爱儿女绕膝,老来还有许多往事可以回忆。
她呢?年少丧亲,事业毁于一旦,感情也成了无稽之谈,千里迢迢亲眼目睹自己的丈夫揽着别的女人——她还记得夜嵊说过,就算是契约结婚,至少他们也要在一起捆绑三年,可以做朋友——她现在才想来这句话,也才明白过来自己有多可笑。
朋友啊,就只是朋友的立场,互惠互利,互不干涉,最亲近也最疏离。
可笑她竟然以为自己遇上了跨国捉奸这样的惨烈事故,想开之后才明白她连捉奸都不配。
什么生理痛啊,什么夜夜失眠啊……通通都是自作孽。
六天不眠不休,挤出的一周时间,现在她却发现不知道应该去哪。
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她之前拍戏的时候来过几次巴黎,整个F国她也就知道一个巴黎,然后呢?
没了。
她的生活乏善可陈,无聊又死板。
逛街购物?衣橱里挂满了各种高定,她甚至连购物的兴趣都没有。
跟团旅游?她英文说得还行,可是她连个目的地都没有。罗浮宫?圣母院?凯旋门?想想就够了。每次拍戏的必经之处,导游那几句台词她甚至可以倒背下来。
“小姑娘,你来这里找人吗?我看你也没带什么行李,不像是游客。”老太太拿着钩针,手上的动作十分娴熟,根本不需要看,精致的蕾丝图案就在她手中慢慢成型。
“算是吧。”凌子岑耸肩,“可惜,没找到。”
她见到的男人,在这里有另外一个名字和身份,他是SL,不是那个给自己做饭,逞强喝醉了黏人的夜嵊。
所以到底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呢,她觉得应该算是没找到。
“真正的缘分没出现,你啊是找不到他的,”老太太笑着,“来F国一趟,也不要白来,我们都是华裔,不如我陪你到各处去转一转,你呢,就当发善心也陪陪我这个孤寡老人家,怎么样?”
第二天,凌子岑被浓重的蒜香唤醒,老太太已经将早餐摆上桌,吐司蒸蛋煎香肠,番茄土豆浓汤,海鲜披萨,几种完全不属于一个国家的食物被混搭在一起。
“谢谢您的款待,这太丰盛了!”用过早餐后,两人就开车前往周边的小村庄,凌子岑不会说法语,村民的英语水平也有限,所以通常是老太太充当翻译。
她们穿过在一望无尽的田野,看青色的麦穗昂起纤长的身躯消瘦却挺拔,她们在小湖面上划船,野鸭不时将头扎进水下捕鱼,只露出一个翘挺的尾巴,风穿过凌子岑的短发,刮掉插着野花的草帽,无比轻松。
头天夜里她将特地接长的头发全都拆了下来——在华国,有一句话“长发为君留”,叩应那个美好得她始终无缘的词“结发夫妻”,她留长的青丝始终没有等到愿意将它们梳理绾起的那个人,七年的初恋没有,意外的情缘都没有,所以她现在死了心不打算在等,等一个永远都不会出现的人,何其可笑又可悲。
“野天鹅,你的运气不错哦!”老太太指着远处湖面上的天鹅笑说,凌子岑也跟着笑起来,“是啊,很美。”
“不止是美,天鹅,在F国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爱情。据说天鹅一生只会拥有一个伴侣,如果伴侣死亡,那么剩下的一个就会不吃不喝,直到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