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辰沐朝却出声拒绝,尤子铭只犹豫了片刻,就将配剑收回。
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几人都朝门口望去,见是长垣,都松了一口气,长垣目不斜视,直接朝辰沐朝走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就立刻又闪身退到一旁。
“哟,这里,好生热闹啊!”
本陪同皇帝前去围猎的辰云泽不知为何去而复返,此时,他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群宫人和内监,往屋子里环视一周,深深的看了一眼尤子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狂妄的笑意,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沈静云的身上。
“哟,沈小姐也在!”辰云泽大步朝她走了两步停住,沈静云被喊了一声,身子忍不住的抖了抖,满眼惧色的用眼角看了他一眼,既害怕他的残忍,又担心他阴晴不定的情绪。
“沈小姐昨日不还找本皇子借月离的吗?那时行礼还未收拾好,不知放到哪里去了,今日我让那些个奴才找了两个时辰,终于将月离给找着了,沈小姐擅长抚琴,想来这月离与沈小姐有缘,不如就赠与沈小姐,如何?”
“二皇子殿下心爱之物,臣女,臣女岂能夺人所好!”
沈静云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几人眼中,那分明是害怕得要命,却还不得不顺从,若是换了前世的尤子汐,只怕早就上前解决这位落难小姐了,可现在,别说她不能暴露身份,就算是没有身份的桎梏,也不会同情沈静云一分。
“如此,那实在是可惜了,好东西就应该配美人,沈小姐既然推辞,那不如移步到保和殿抚上一曲,方不辜负了这把好琴,也不辜负了本皇子费心费力找出来,沈小姐觉得,是与不是?”
辰云泽下得真是一盘好棋,不论沈静云如何回答,都要将他得罪,若是去了,怕是难逃一劫,如果拒绝,便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保和殿是他所居住的宫殿,距离景福殿也只是两盏茶的时间,他可真是占据了天时地利啊,只是这人和,怕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正在沈静云手足无措之时,一队侍卫赶到,侍卫认出了尤子铭,头领朝两位皇子行过礼,便直接向他请命。
辰沐朝朝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尤子铭便大手一挥,道:“将沈静云带下去,关押待审!”
“慢着!”
辰云泽一双像是燃烧着怒火一般的眼眸,好似要将眼前几人全都化为灰烬一般,“尤小将军,沈小姐好歹也是我的客人,不知她犯了何罪,要劳尤小将军大驾,亲自捉拿审问!”
这话虽然是针对尤子铭,可说话间眼睛却是一刻都不曾松懈的看向辰沐朝。
“难道?是奉了谁的命令不成?”
他的眼睛猛然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甚是吓人,活生生要将人生吞活剥似的,辰沐朝只拧着眉头看他。
“够了!”辰沐朝轻轻说道:“二皇兄知道父皇已经将此事交由我来处理,难不成,你还要违抗皇命不成?”
辰云泽笑意瞬间消失,转而替代的是异常的愤怒,渐渐的又恢复常色,他拍了拍手掌,眼含深意的看着辰沐朝道:“父皇的旨意,我自然不敢违抗,不过,三弟,你貌似又晚了一步,凶手,二哥已经帮你抓到了!”
什么?抓到了,尤子汐不相信,凶手除了辰云泽与沈静云,绝对不会另有他人,她轻轻扯了扯辰沐朝的衣襟,他一回头,却见一双镇定自信的深邃黑眸,刚到口边的话,竟然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带上来!”
门口熙熙攘攘的,几个侍卫押着一名内监,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辰云泽的脚步向那内监走去,眼睛却看向别处,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他突然一把抓住那内监的头发,死死的往下不断的按,口中恶狠狠的问道:“说,你是不是凶手,是不是你将那个宫人杀害的,你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说!”
只闻得一阵低低的哭泣声,那个内监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啜泣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是、我杀、的,她是个贱人,居然嫌弃……我,不与我相好,奴才就、奴才就一时失手,杀了她!殿下饶命啊!”
“听到了没,这就是杀人凶手,既然凶手找到了,又与沈小姐何干呢?”
辰沐朝看着他自导自演,等他说完之后,才悠悠道:“二皇兄所言,我不敢反驳,不过,沈小姐鬼鬼祟祟躲在这停放尸体的房间,难道不是更可疑吗?”
“照你这样说,在这房间里的人都十分可疑,那你、你、你、还有你们这一群人,到这里来,岂不是更可疑?”
他将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指了一遍,个个吓得将头缩了起来,不敢出声。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说的就是这个!”
辰云泽忽然怒吼一声,“辰沐朝,你以为你是谁,你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不成?沈小姐是我的客人,你难道也坚决要动吗?我的人你也敢动,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简直不自量力!”
紧紧将双手紧握成拳,辰沐朝眼中迸发出一丝狠厉,最后还是不曾发声,他正对着门,辰云泽身后,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身影正驻立在他身后,不怒自威。
“你的人,哼,他动不了,朕,也动不了吗?”
人群立刻将中间让出一条路来,皇帝从人群中走进来,怒视着辰云泽,辰云泽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在这儿,他方才,方才还看着父皇与大臣们还在围猎,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到这里来了?
‘扑通’一声,辰云泽就跪到了地上,皇帝看着他那一双充满惊惧,惶恐不安,难以置信的眼眸,似乎将他的心思看穿,冷哼一声道:“怎么?你能从猎场上过来,朕就不能了吗?”
所有人跪地行礼,皇帝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辰沐朝,难怪养成这样无能的性子,被人奚落也不知道反驳,实在难成气候。
“起来吧!”
他伸手一扬免礼,重新看向辰云泽,此时,辰云泽身子已经抖成了糠筛一般。
“父、父皇!”
怎么会这样巧?尤子汐望着将半个身子挡在自己身前的辰沐朝,想起方才长垣在他耳边耳语,已经渐渐猜到了一些。
如果不是及时将皇帝请了来,怕是谁都奈何不了辰云泽,亦或者,这只是辰沐朝设的一个局而已,他故意让辰云泽将自己的气势壮大,故意让他得意到忘了形,才会在皇帝面前原形毕露,
他心中清楚,能够压制辰云泽的人,只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