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儿细眉微微皱了起来,眸中难掩一丝悲凉,但她仍是不甘心。
“尤子汐,为了辰沐朝,你可以连死都不怕?”
“不怕。”
苏绿儿再也笑不出来,没了先前的得意,反而心中空荡荡的,一时怅然无比。端在手中的茶渐渐凉了下去,她丝毫未察,一口饮下去,凉透了。
三日后,宫里传旨的人来到将军府,圣旨宣读完后,苏绿儿跪地接过旨,不由瞠目。因为,皇帝下的旨,赐婚她与辰云泽不假。苏绿儿美梦破碎,她只被封了个侧妃。换言之,不过就是个妾罢了。
苏绿儿赏了不少银两打发走传旨的人后,她走回自己的房门,脚步沉重。
“吱呀”一声,门刚合上,苏绿儿便气冲冲地一把推落了桌上的器具,碎裂声在耳边炸开。
“啊!凭什么?凭什么你尤子汐就能做正妃,我苏绿儿就不能?”苏绿儿近乎魔怔般,越发记恨起尤子汐。
而尤子汐听闻旨意后,仍是淡然。
辰沐朝走过去将尤子汐揽在怀里,“听闻,你要与我生同衾死同穴,不论如何,都会与我站在一处?尤子汐,你就这般喜欢我?”
听了辰沐朝的话,尤子汐腾地一下,脸当即就红了。她挣脱开辰沐朝的怀抱,面色窘然。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我……我几时说过?辰沐朝,你莫要戏耍于我,小心我!”尤子汐捏起拳来,作势要去捶辰沐朝。
辰沐朝似笑非笑地看着尤子汐,她急了,脸也红了,眼下,竟似只红了眼的兔子要跳起来咬人了。
辰沐朝捉过尤子汐的手,一把将她拉过来抱进怀里,那些长长久久煎熬着走过来的无数个岁月,那些言说不了的苦楚,终是在遇见尤子汐这样一个人后,让辰沐朝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几日前,我从府中走过,仅一墙之隔,我听到你在同苏绿儿说话,虽不知你们谈的是什么,但我运气好,恰好就听见你那番话。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深深记在心里。尤子汐,我辰沐朝拿一生来对你起誓,我会一辈子待你好,一辈子宠你爱你,护你一世。”
尤子汐心中动容,那些话从辰沐朝口中说出来,真真像蜜饯一般,甜进了心坎里。
尤子汐伸手环抱住辰沐朝的腰,“好,我信你。”
苏绿儿房中,此时已是一片狼藉。圣意如此,当真是命里注定?她一辈子就要在尤子汐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苏绿儿,你喜欢辰云泽吗?”尤子汐的话言犹在耳。
苏绿儿无力地笑了笑,“我喜欢辰云泽吗?我喜欢他吗?哈哈哈……哈哈哈……”苏绿儿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笑得满眼泪水,心中似戳进一根刺。
“我苏绿儿喜欢他辰云泽?!我苏绿儿……喜欢他辰云泽?!”苏绿儿瘫坐在凌乱不堪的闺房内,手中拿着一壶酒,已经喝了一半,旁边,还躺着一个空了的酒瓶。
苏绿儿反复念来念去,嘴里就这么一句话。圣旨下来后,她一直闭门不出,便是不出门,她也能想象得到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多少人躲在背地里偷偷笑话呢!
苏绿儿痛心地拿起酒壶,猛地灌进去,她素来识大体,更未有失半分仪态,事事尽求做到最好,让旁人刮目相待。如今可好啊,沦落成了笑话。
“尤子汐,我苏绿儿哪里不如你?哪里不如你?”苏绿儿又灌下一口酒。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未关的窗有风涌进来,伴着微凉,吹向苏绿儿,有些昏昏欲睡的苏绿儿动了动,酒壶从手中滚落,没喝完的酒洒了一地,酒香四溢。
苏绿儿扶着桌子慢慢爬起来,身子疲软,泛着酸疼。这时,醉意正浓,苏绿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找尤子铭。她跌跌撞撞地推开门,脚步踉跄着朝外走去,嘴里不住地呢喃着尤子铭的名字。
“尤子铭……尤子铭……尤子铭……”
灯火微晃下,尤子铭坐在桌案前,借着光亮正在翻看着一本兵书,瞧得极是入迷,又极是认真仔细,偶尔停下来琢磨一番,琢磨不透时,剑眉微微皱起。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风涌进来,烛火摇晃,火苗在风里跳跃着,直到闯进来的苏绿儿又将门合上,火苗才慢慢安定下来。
尤子铭放下手里的兵书,他站起来看着苏绿儿,不明所以。但尤子铭闻到了酒味,而且还是很浓的酒味。
“苏绿儿,你喝酒了。”
看见尤子铭,苏绿儿痴痴傻傻地一笑,面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便是醉得迷迷糊糊,她也如此准确无误地一路摸过来,走进尤子铭的房里。
“尤子铭……”
苏绿儿步态蹒跚地朝尤子铭走过去,尤子铭见她这个样子,不由连迈几步走上前去将苏绿儿扶住。
“苏绿儿,你喝多了,已经醉了,我让下人来扶你回房歇息。”
苏绿儿摇头,“我是特意来见你的,尤子铭。”
“特意来见我?所为何事?”
苏绿儿靠进尤子铭的怀里,“尤子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尤子铭身体一僵,当即怔住,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绿儿,你说什么?”
“尤子铭,我喜欢你,我一点也不喜欢辰云泽。尤子铭,你知不知道,我不想嫁给他,我多想能嫁给你啊。”
尤子铭怕会推倒苏绿儿,所以只是轻轻推开她,往后退了一步,只当这些话是苏绿儿的醉话,不是真的。
“苏绿儿,你是真的喝醉了。”
“不,尤子铭,你以为我醉了,可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从前就喜欢。”
尤子铭拧着眉,半信半疑,且不论苏绿儿的心是真是假,现在她都已经是未来的侧皇妃,自己更不该落人话柄。再者,苏绿儿与她母亲先前做下的种种事,自己和姐姐尤子汐都很难介怀。
“苏绿儿,你可知自己的身份?这番话说出口,你会招来怎样的后果?你醉了,该回房歇息了,我去叫人来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