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穿着兮奴的衣裳,借着这夜色的掩护,急冲冲地向着风宸宁所在的房间走着。
傅凌止是铁了心要放她的血了,在这里多留一时,她便有一时的危险,所以,她得赶紧带着风宸宁离开这儿。
这般想着,她脚下的步子变得更快,转过船舱,透过敞开着的房门,风宸宁那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眼前。他此刻半躺在床铺上,双手枕在脑后,眉头微微拧起,脸上是少见的担忧。
看到他的身影,花想容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她望了望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圆溜溜的大眼一转,下一刻,就伸手将自己脚上的鞋袜脱了下来,直接赤脚踩在甲板上。
挂在她脚踝上的那串铜铃没了鞋袜的束缚,只要她踏出一步,那铜铃就会随之响起,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奏出一段美妙的音符。
这声音就像是她与风宸宁间的暗号,不用任何言语就已经知晓寓意。所以,花想容才不过在暗处踏出两步,就看见原本半躺在床上的人突然一惊,整个人瞬间站了起来,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向着暗处望过来,眼神里担忧被惊喜代替。
“什么人在那里?”门外的某个守卫显然也听到这个声音,大吼了一句。只是,他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抬眼望过去,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甲板。
“吵什么呢,大半夜的。”一旁的守卫被他突然的吼声吓了一跳,开口的语气中不由得染上怒气:“你又看到什么东西了?一天到晚一惊一乍的。”
“我刚刚听到了铜铃声,好像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他说完这话,胳膊一抬,就向着花想容的藏身的方向指了过去:“呐,就是那里。”
“哦?那你还看到了什么?”耳边,一阵娇媚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还看到……”那守卫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身后人声音的变化,不由得转过头,想看清来人。只是,他才刚转过头,眼睛还没来得及聚焦,就感觉到一个重物向着他的脑袋敲了过来,瞬间就没了意识。
风宸宁放下手中的花瓶,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人后,妩媚的眼神向着暗处一扫,轻唤了一声:“花蝴蝶?”
下一秒,花想容就从暗处跑了过来,带动着脚上那串铜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她一跑到风宸宁面前就直接拉住他的手向着船尾跑了过去,边跑边道:“咱们得快走,傅凌止那家伙就是个疯子,他打算今晚子时过后杀了我取血,再不走我就得死在这儿了。”
“杀你取血?”某人显然对这个名词很是新奇,却也只是重复了一遍,没再多问。他看了看花想容拉住他的那只手,指尖一用力,就反客为主地拽住了她的:“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走,泳到岸边吗?”
“当然不是,”花想容摇了摇头:“你身子才刚好,不能再碰水,所以,趁着天还未亮,我们坐船逃走。”
“哦?”
“我猜,像傅凌止这样的大商船,在船舱后侧,一定会安置着几艘小船,以备发生突发状况时好逃逸。”花想容说完这话,借着月色,果然看见在船尾的角落里,放着一艘木制的小舟,还配备这双桨。
看来她猜对了!
花想容向着小舟走了过去,四下扫了一圈,只是,为什么这周围只有一只舟?
“居然连商船上配有小舟都能想到,花蝴蝶,我以前,是不是太小看你了?”风宸宁说着,不等她开口,就已经手脚麻利地将那只舟放入水中,率先踏了上去,向着花想容伸出了手:“来。”
花想容轻笑了一声,将手递了过去,脚向前移动了两步,刚要踏上船沿,耳边却突然间传来前方甲板处兵器交接打斗的声音。她转头望过去,就看到原本漆黑宁静的船面上,亮起了光,照亮了甲板,也照亮了那个被围困在人群中央,一身月牙白锦缎的人。
如今这种情况,并不像是傅凌止发现他不见后找她的情景,那这是怎么了?
似是感受到了花想容的困惑,脑中自从刚刚告知了傅凌止就是她下一任要攻克的对象后就沉寂下来的系统再一次开了口:“看不出来吗,你接下来要攻克的那位女娲石所有者,有危险了。”
“什么?”
“早在你经过船头甲板的时候本系统就感受到了水底下有可疑人物跟了上来,而且,还不止一个。”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看你这么想走,就成全你咯,而且,”系统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机械的声音中染上傲娇的意味:“而且,千金难买爷乐意,爷就乐意现在告诉你。”
“……”这死系统,破系统,杀千刀的系统!花想容忍不住抓狂,它这爷啊爷的自称,到底是跟谁学的?
“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还火急火燎地要走吗,怎么现在还不上来?”风宸宁见某人一直保持着一脚踏上船沿,一脚停在原地的动作不动,不由得开口提醒到。
“我……”花想容迟疑着开口:“也不知道傅凌止结识了什么仇家,船上似乎打起来了。”
“那是他的事,与我们何干?而且,他若在其间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正好?你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会被他抓住了。”
这话,若是在系统告知她攻克对象的前一刻说出来,她还能赞同那句“与我何干”,可是如今……
她做不到。
若是傅凌止出了什么事情,不仅接下来的攻克任务无法执行,就连之前她幸苦得到的女娲石,也很有可能变得毫无用处。
这个后果,她赌不起。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着站在小舟上的风宸宁,抿了抿唇,轻声道:“对不起,你先走吧。”说完这话,她抽出了被他握在手中的手,一转身,就向着傅凌止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风宸宁看着眼前跑得越来越远的人,站在舟上的身子良久都未有动作。半晌,他才垂了垂眸子,掩下眼中的黯淡之色,微叹了一声后,脚尖一点,又重新回到了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