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齐墨如他所言,大清早整顿了他从边境带来的人马,在正宫门口停着,准备在拜别了朝佑之后,起身回边境。
只是,他等了很久没等来朝佑,却等来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齐墨看着一身水红色衣衫,跟着公孙少卿一起,从宫中向他的方向走过来的花想容,坐在马背上的身子怔了怔,疑惑的眸子望向公孙少卿,希望他给个解答。
“皇上已经允许,让圣女随将军去边境,整治洄河之患。”公孙少卿道。
“跟着我?”齐墨挑了挑眉,手中拉着的缰绳一紧,调转了马头:“我不答应。”
“为何?”花想容望着齐墨,身子走向前,拦住了他作势要走的身子:“将军难道是不相信我有治理洄河之患的能力吗?那日殿中所言之策,将军也听到过。既然计策是我所想,那除了我,谁还会是最能胜任的人?”
齐墨看着眼前一脸傲娇,不依不饶想证明自己能行的花想容,暗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无奈:“边境太乱,你去,我怕你出事。”
“将军难道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认为自己还护不了我一个小女子的周全?”花想容故意拿话激着齐墨,在看到他眼中原本的坚持微微动摇的时候,继续道:“我并不是柔弱到需要人时时保护的女子,必要时刻,我可以自保,所以将军不用担心。”
她这话一说完,还没等她再接再厉继续表决心,坐在马背上的齐墨便向着她倾下身子,搂过了她的腰。下一刻,花想容就已经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齐墨抬眼看了看天色,然后转头望向正盯着他们看着,表情复杂的公孙少卿,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出发了,望右相代我告知皇上。”
公孙少卿点头应了一声,抬手行了一礼:“恭送将军。”
他这话音刚落,齐墨手中的缰绳就扬了起来,带着队伍,绝尘而去。
公孙少卿看着渐行渐远的众人,温柔的眸子中带上点点沉重。
他就这般静静地看着花想容他们离去的方向,直到终于看不见分毫影子后,才终于转过身,衣摆一翻,向着宫门口折返回去。只是,他脚下的步子才微微一动,目光就触及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朝佑,停了下来。
“不是右相极力要求寡人放花想容出宫的吗,怎么看现在右相的样子,像很是不舍呢。”朝佑说着,眼中的笑意慢慢散尽:“右相是不是看出寡人中意花想容,所以才想让她离开?”
“皇上想多了……”公孙少卿说着,面上的表情没有因朝佑的话而引起丝毫变化,仿佛朝佑的猜测真的是错的一般:“臣只是觉得,洄河之患,或许圣女亲自去,会能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呵呵……”朝佑冷笑了一声:“最好真的如你所愿,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右相该知道,寡人的性子,向来不怎么好。那女人你尽管护着,护到她这辈子都不会出什么差错,否则,得不到,寡人宁愿毁了她。”
“皇上……”公孙少卿脸上的表情在朝佑说出这句话后终有有了松动,他眯了眯眼,看着朝佑那张猖狂的脸,隐在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傅家。”
“什么?”
“我用整个傅家,跟你换今后花想容的平安。”
“你说的,可是东寻首富傅凌止的那个傅家?”朝佑挑了挑眉:“如何换?”
“臣知道,傅家凭借着在各方红火的生意使得自身势力在这几年越来越大,让皇上忌惮不已。若臣说,臣能在三个月内除掉傅家,皇上可愿意交换?”
朝佑听完公孙少卿的话,沉吟了片刻,再向着他望过去的时候,脸上已是祥和一片:“寡人就知道,右相的潜力,是无限的。只需要稍加提醒,就能一鸣惊人。不愧是东寻第一才子,寡人敬佩,敬佩。”朝佑说着,抬手拍了拍公孙少卿的肩膀:“花想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跟傅家相比,能算得上什么?寡人又何必去为难一个女人?”
是啊,他如今算是知道,那女人或许就是是公孙少卿的软肋,是他牵制住公孙少卿的另一个棋子,他可得好好对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朝佑拍的力道大了,他才刚将手从公孙少卿肩膀上移开,这边公孙少卿就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经久不息。
“右相,你没事吧?”朝佑皱了皱眉,眼中的担忧之色一现:“可是老毛病又犯了?需要寡人请御医过来看看吗?”
“不用。”公孙少卿摇了摇头,抬手捂住口中越来越重的咳嗽声,再移开时,纤长的手指缝间,已是丝丝鲜红的血液蔓延。
朝佑一惊,口中已经急切地喊了出来:“来人,快,去请张御医过来,快去!”
而另一边,原本疾驰着向着边境而去的队伍,在此刻停了下来。
齐墨扶着花想容走到一边的树下休息,然后起身拿过挂在马背上水壶递给花想容,以此来缓解她的不适。
花想容喝了两口水,抬手拍了拍胸口,将胸腔中那股呼之欲出的晕眩压了回去。
一定是昨日她因为许久没有看到好东西,所以将朝佑送过来的膳食全吃了还没消化的缘故,近日在齐墨疾驰的马背上坐了不过一个时辰,她就感觉胃中翻腾不已,若不是她强行压制住,只怕会在马背上就吐出来,溅满齐墨一身。
她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骑马了,可是在这种疾驰的速度下,她居然华丽丽地晕马了。
“真对不起,耽误了将军你回边境的时间。”花想容诚恳地道歉。
“是耽误了。”齐墨也不跟她含糊:“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军营中不比宫中,不仅艰苦,还随时会有性命危险,容不得半点马虎。你却跟我说你有自保能力,可是现在看来,你连自理能力都没有。”
“我在想,要不要现在、马上送你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