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觉得我说得不对吗?”云褚看着花想容此刻的笑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花想容点头附和着。她向着云褚走过去,单手熟稔地搭上他的肩膀,一副好哥们的模样:“云褚,我想见你家相爷,可否带路?”
“不可以。”云褚扫开了她搭上来的手:“爷身体不适,正在休息,不想见客,尤其……”他说到这里,转眸狠瞪了花想容一眼:“尤其不想见你。”
这……花想容有些迷糊。明明当初被抛弃的人是她,怎么看这孩子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感觉好像她才是那个负心人一样?
“我是有正事要找他,你放心,我不是来吵架的。”花想容眨了眨眼,双手撑起来做投降状:“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出了右相府后这一路上的经历?”
“谁想知道你的破经历。”云褚轻嗤了一声:“不用想都知道,你随齐将军去了边疆,还嫁给他,当上了齐王妃。然后又不怀好意地出现在了这儿。”
“不怀好意?”花想容挑了挑眉,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为何云褚你对我芥蒂这般深?明明之前,是你家主子对不起我。”
“我……”云褚闻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全部咽了下去,气愤地甩了甩袖子,不再言语。只是身子还是立在门口,毫不退让。
花想容见此,也不跟他争论,只是转移了话题:“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苏绾。”
果不其然,一听见苏绾的名字,云褚刚刚还望着其他方向的眸子瞬间转了过来,对上了花想容的。
“她随身带着一副棺材,也不知道,是要去哪儿。”
“棺材?”云褚被她这话吸引了过去:“你确定,她带着棺材?”
“当然,我打开过。”花想容说着,身子慢慢向着门旁边挪着,一边靠近,一边想办法转移云褚的注意力。她望着云褚,原本正经的语气突然换上惊讶,指着街道上的一处大声喊:“云褚快看,苏绾在那儿!”
云褚一惊,随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可是,除了街头小贩守在角落的身影,哪里还有一点半点别人的影子。见此情景,云褚眉头一皱,瞬间转过头来。只是,门口早就不见了花想容的身影。
云褚咬了咬唇,转过步子就要向着府中冲过去,打算拦住花想容,可是,步子才刚刚迈出,就被花想容留下的太监和丫鬟给缠住,一时间,根本脱不开身。
而另一边,花想容跑进了右相府,轻车熟路地向着公孙少卿的厢房走过去,可是将房间寻了个遍,都未见到公孙少卿的身影。
花想容站在门口,望着头顶上此刻艳阳高照的天,几乎没多思索,就已经猜到了公孙少卿此刻的位置。她提起裙子,快步地拐过回廊,向着后院的那处小院子而去。
一直小跑着,直到行到竹林入口,花想容的步子才终于缓了下来。望着竹林深处那扇敞开着的门,不用刻意去寻,她就能一眼见到那个此刻正背对着她,蹲在菜地里拔着草的男子。
还是一样的清雅如玉,一身淡青色的衣衫与周围长势很好的绿色菜叶融为一体,整个人就像是不问世事的隐士,生性淡薄。
可是,她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性。
公孙少卿这人,表面上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孱弱可欺,可是心思极深,一双云淡风清的眸子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明明看起来什么事都不在意,可是心里却事事都计划详备,出其不意。
“咳咳……”公孙少卿听着身后渐渐走过来的脚步声,抬手压住自己得轻咳声,语气中带上无奈:“云褚,不是跟你说过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
“放心吧,你家相爷,哪有那么容易死。”公孙少卿放下手中的活,从地里站起身来。许是蹲得太久了,在他站起来的瞬间,眼前一黑,颀长的身子左右摇晃了一下。下一刻,身子就被人扶住,稳了下来。
那双扶住他的手和暖,也很小,让他忍不住垂了垂眼,随着那双手向上望去,就看到已经挽起发髻,作妇人装扮的花想容。
花想容能察觉到,在见到自己的一瞬间,手中扶住的人一僵,整个身子都滞了下来。
花想容松开了手。
“你来了。”公孙少卿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与花想容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半分。
“嗯。这几日朝中你对我避之不见,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亲自来见你,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
“王妃想多了。”公孙少卿轻笑了一声,俊雅的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我的确身子不适,与你回不回城,没有关系。”
“是吗?”不知为何,明明早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可是此番听他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忍不住晃动了一下,酸疼不已。
“今日前来,王妃所谓何事?”公孙少卿说着,起身走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了下来,端过石桌前的清茶,抿了一口,压下喉咙间的干涩。
“过来与右相叙叙旧。”想起之前两人的互称,再看看今日的,倒真是物是人非。花想容望着坐在躺椅上,看起来好不享受的某人,眸子一眯,也跟着一屁股坐了上去。
“你……”被她硬生生挤过来的屁股撞了一下,公孙少卿端在手中的茶一抖,几滴茶水胶合着茶叶叶片洒到他淡青色的衣摆上,染出一朵别样的莲花。公孙少卿抬手将衣衫上沾染的茶水拂去,不急不缓地出声:“王妃,旁边还有其他椅子的。”
“其他椅子?”花想容眨了眨眼,目光从一旁的石凳上扫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到了公孙少卿脸上。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闪了闪,打算装疯卖傻:“在哪儿呢?为何我就看到了这么一个?”
公孙少卿低眉轻笑了一声,也不与她理论,只是自己淡淡地起身,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将躺椅留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