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朝歌摇摇晃晃地向着宫门走去。
因为求娶了莫清妍,朝佑解开了对他的圈禁,允许他回到王府。
朝歌向前走着,因为喝醉了酒的缘故,他挺拔的身子有些踉跄。
花想容跟在他身后,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停下她就跟着停下,他继续走,她也跟着继续。如此这般,几个回合后,朝歌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望着花想容:“你想跟我多久?”
“跟到你肯开口与我说话为止。”花想容说着,身子便瞬间向着他小跑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轻唤:“朝歌——”
只是,没有想象中的回应,朝歌望着他的眸子里,酒后的迷离中带着异常的镇定。他将自己的手从花想容指尖中抽了出来,淡淡地问道:“你跟着我,想说什么?”
“我想让你……”
“如果是想让我放弃娶莫清妍的话,那就不必说了。”朝歌打断了花想容的话,给自己想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你该知道的,抗旨是什么样的后果。”
花想容闻言,沉默了半晌,才道:“别的话我不会问,我现在就只想问你一句,你之前说的那句要我陪你过下一个重阳的话,可还算数?”
她说着,声音放轻,脚步缓缓地向着朝歌靠近,再一次重复了一遍:“我说过的,若你喜欢过节,之后的每一个节日,我都陪你。我想知道,你还要我陪吗?”
她这话说完,明显得看到朝歌挺拔的身子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他抬起那双略带着迷离的眸子,怔怔地望着花想容,似乎想要把她那张脸从此镌刻到心底去。
就在花想容以为他开始动摇了,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他垂下了眼,轻道了一句:“不算数了,早就不算数了。”
“什么?”意料之外的答案,花想容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心尖上刺过去,扎得她生疼。
“从你答应齐墨,做他名义上王妃的时候开始,就不算数了;从你重新与公孙少卿修好,在我面前举案齐眉的时候,就不算数了;从风宸宁说出他是花想容男人的时候,就不算数了。”
朝歌说到这里,语气变得低沉,似乎是染上了哭腔,语气都开始变得不连贯起来。带着事与愿违,带着无可奈何,带着不得不舍。
“花花,我一直追在你身后追得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明明我才是那个最先遇到你的人。我想了你很久,恋了你很久,可是到了最后,我真正能娶的人,却不是你。”
“你身边总是围绕着太多太多的人。你的心飘忽不定,在那些人当中已经挑花了眼,我无数次望着你,却看不到你眼中有一点半点我的影子。”
“我……”花想容想开口反驳,可是刚开口就发现他说的句句属实,根本无力反驳。
她对朝歌,确实很矛盾。直到现在,她都分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若他娶了莫清妍,她会很难过,就像剜骨剔肉一般,生不如死。
可是,这就是喜欢吗?她不敢肯定。
“花花,”见花想容突然间不再说话,朝歌凑近了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我想知道,你今日来这里找我,可是因为,你喜欢我?”
“我……”花想容犹豫了片刻,再要开口时,已经没了机会。因为朝歌的吻已经落在了她唇上,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像是抱着诀别的姿态,他的吻毫无技巧,只想发泄自己心底狂躁的情绪,动作中粗鲁无比。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不适,朝歌的动作轻柔了下来,吻在她唇边滑了一圈,终于松开了她的唇。
朝歌望着花想容,迷醉的眸子中有光在闪,意识上的酒精消散了大半。他抬手抚上花想容的脸,嘴角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花花,我对你的爱,就只能跟你到这里了。即便我并不喜莫清妍,可我若是娶了她,就得对她负责,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我呢?”花想容握住他抚上自己脸颊的手:“你不打算对我负责?”
“我想,我做梦都想对你负责,可是,我却不能对他们负责。“朝歌终于将心底里最介意的一条说了出来:“花花,我做不到,做不到与他人一起共享你。所以,与莫清妍的婚事,这样,也好。”
他说完这话,脚下步子一转,人就已经头也不回地向着宫门外走去。
“朝歌,你这个王八蛋!臭傻蛋!大笨蛋!若我说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你还会介意吗?”
身后,是花想容的嘶吼声,带着怒意,但更多的,是带着挽留。
朝歌前进的步子停了下来,在原地伫了半晌,终于还是继续着步子,头也没回的走了。
唯一的不同,只是他此番走路的步伐带着颤抖,气息很是不稳,身上克制不住的戾气开始在周围乱窜起来。
“混蛋!”花想容望着朝歌消失在她眼前的身影,一直倔强站着的身子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抱住了脑袋。
其实她早能猜到的,朝歌真正介意的,除了她是否喜欢他外,更多的,就是能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要的,是唯一。
可是她做不到。
他们几个,就像是那被分成五瓣的女娲石,对她来说,虽然感情投入的程度不同,可是却缺一不可。
她想,若不是朝歌突然要娶莫清妍了,她大概还看不清自己的心,还不知道,他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是,现在好像,意识到的有些晚了。
花想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然没看到,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蹙眉望着她的公孙少卿。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沉重的表情渐渐松懈了下来,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