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夜亦痕终于发话了:“那就按着你们的方法治吧,孩子……就舍了吧,以全力救醒皇后为主。”孩子重要,可宋未雪也是一条人命,与其两个人都活不了,不如活一个也是好的。
“是,臣等必会努力为皇后娘娘医治。”张院判和李太医异口同声的答应着。虽然早知道结局会是这个样子,但是心底里还是有一些惋惜,孩子是无辜的,却成了最后被舍弃的。
“都退下吧。”夜亦痕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毕竟是和他血脉相承的孩子,舍弃他,夜亦痕心里也不好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这么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知道,很多人都在盼望这个孩子的出生,但是……突然夜亦痕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德子,那道汤查清楚了没有?都经过谁的手?山楂是谁放进去的皇后为什么又会突然中毒?”夜亦痕突然想起了那道致命的汤,以及汤里的山楂,还有宋未雪为什么会突然中毒的原因。
“回皇上,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事情出的时候,奴才就命人封锁了出宫的道路,只要是出去的人都会被盘查一遍。至于那道汤,从御膳房出来的时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因为御膳房就怕出这样的事情,全程都有专人盯着。汤应该是在出御膳房、进揽月阁之间这段时间出的问题。至于经手的宫女太监,一大部分人已经确定,可却有两个宫女一直找不到踪迹,奴才已经命人继续去查了,只要找到这两个宫女,事情的大部分过程就会水落石出了。”德公公感觉有些棘手,知道有这么两个人,对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怎么回事?养你们是白用的吗?连两个宫女都找不到。”夜亦痕不相信这皇宫还有找不到的人,除非他能长翅膀飞出去。
“当日有一个姑姑见过她们二人,有一个宫女的体貌特征都说的很清楚了,可还有一个宫女,姑姑并没有看见她的脸。奴才已经让那个姑姑去各宫认人了,但目前传来的消息,却并不理想。而这件事的大部分都涉及了北樾国,奴才认为,可能这件事情可以从北樾国那边着手查一查。”德公公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可能会与在宫外蛰伏的夜泽熙有关联,毕竟夜泽熙与北樾国的联系极其密切,北樾国不会毫无征兆的向金国皇后下毒,也没有立场这么做,但夜泽熙有。但是他却不能直接说出来,这些话,只能夜亦痕自己先提出来,然后自己再附议一二了。
“继续查,朕就想看看,这深宫内院,有多少只不该伸进来的手。”夜亦痕知道,宋未雪这次出事,很多东西都和北樾国息息相关。他想了想,又向德公公道:“让白宇也参与其中,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秘密传旨给沈瑜,让他在边关给朕盯紧北樾国,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向朕报告。”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德公公知道夜亦痕这次是动了真火了,他怒的有这个孩子,也有皇后内院伸进来的手。有人能在皇宫内,众目睽睽之下,下毒给当朝皇后,这已经不啻于是一种对当朝皇帝的挑衅了。
梨花院内,宋星辰拍拍手上的灰尘,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面表示相当的满意。虽然梨花院一直都有人打扫,但是有些犄角旮旯还是藏有污垢,她到了以后,有些嫌弃这里的环境,藏污纳垢的,像什么样子。
梨花院的位置在后宫里面是有些偏僻的,离皇上的寝殿沉宣殿和皇后的玲珑阁都有比较遥远的一段距离,周围也没有什么其他华丽漂亮的宫殿,唯一的优点就是这里植被丰富,周围清净。要是换做后宫的其他任何一个妃嫔,可能都会觉得是被打入了冷宫,可宋星辰却觉得是刚刚好,风景优美,四周清净,这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啊。
可惜世外桃源蒙尘了就不美了,所以宋星辰带着众宫女众太监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终于把梨花院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好好打扫了一番,才恢复了它以前的美丽。
宋星辰审视着院子里的陈设,打算再多移栽几颗果树过来,还有各种花卉,还有葡萄架……光是想着,就感觉一副郁郁葱葱的景象在眼前展现,还有成片的瓜果香气在鼻尖萦绕,令人心向往之。
拓跋云曦被看守牢门的狱吏带到御书房时,夜亦痕还在午睡,没有办法,狱吏只得将拓跋云曦交给德公公,然后就离去了。他们两人只能等待夜亦痕醒来,毕竟夜亦痕有起床气,这是御书房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没有人敢去打扰沉睡的夜亦痕,就连德公公也不例外。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夜亦痕终于午休起来了,德公公前去伺候,拓跋云曦等在殿外。不多时,德公公出来宣拓跋云曦进殿面圣。
拓跋云曦进殿后,并没有向夜亦痕行金国的礼,而是右手放在左胸前,弯腰表示尊敬。紧接着就开口道:“金国的皇帝,我想通了,我要与你做这一笔交易。我会把我所知道的晋国亡国君夜泽熙与我父王的所有事情都告知于你,来换取我的自由,但同时,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您能同意,我必定会心存感激。”
刚起床的夜亦痕有些恹恹的,听了拓跋云曦的话,并不曾言语,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她继续说。
“我希望,让我见宋星辰一面。我知道她在您的手里,我也猜到当时抓我进皇宫的人,是您指使而去的,而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她,而不是我。所以,我希望能见到宋星辰一面。”拓跋云曦面色真诚的看着夜亦痕,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恳求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