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子对刘飞阳而言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每夜的睡觉之地而已,所以也没尽心尽力的收拾这里,刚打开门,洗衣粉的清香扑鼻而来,地面也干净很多,最主要的还亮着灯,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用手指能数过来,蹙眉走进来。
“你回来啦…”
张晓娥在厨房内战战兢兢的走出来,双手放在身前,十指不停摆动,她心里紧张和忐忑交织着,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带有几分飘忽,脸上不施粉黛,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
“你怎么在这里?”
刘飞阳的声音有几分不近人情,对于这个女孩子他一直当做朋友看待。
张晓娥听见这话心中难免有些失落,灯光下的脸庞变得有几分尴尬,但她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倔强的笑出来,道“我听人说你在这里住,然后就去中介找钥匙进来的,我想你一个大男人在家,肯定不会照顾自己,吃饭也不能按时,就过来给你做做饭、洗洗衣服,也照顾你的生活…”
刘飞阳面色低沉的向前两步,从他身旁路过,走进客厅里坐到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水杯已经装满水,他拿起来喝一口。
张晓娥见他脸色难看,赶紧跑过来,站到茶几对面盯着他又道“这水还是中午烧的,有些凉了,我闻到你身上有酒气,要不这样,我给你烧点热水你喝下去暖暖胃,也能让胃里舒服点…”
“坐”刘飞阳放下茶杯,指着自己身旁。
张晓娥微微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没有询问为什么,从茶几旁绕过来坐到沙发上,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这么坐着居然会脸红心跳,坐姿有些拘谨,抬手把额头前的秀发放到耳后。
刘飞阳不说话,张晓娥就坐姿有些偏的看着他的侧脸,只有两人的客厅里并不空旷,也没有那么充实,更没有多少暧昧。
“喜欢我?”刘飞阳终于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
张晓娥又是一愣,有些诧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愣神过后重重点头“嗯”
“刘飞阳,你醒醒…”张晓娥有些害怕的喊道。
他仍旧不为所动,继续做着有些疯癫的动作。
张晓娥也坐起来,突然抬手“啪”一个嘴巴准确无的砸在刘飞阳脸上。
“呵呵…骗子!”刘飞阳呆呆一笑,嘴里嘀咕道。
张晓娥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沙发上“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犯不上对我耍混,你感觉全世界都欠你的,但我张晓娥不欠你的。”
“你走吧…”
“我不走!”张晓娥重重说道“我告诉你,别指望着用这点卑劣的伎俩让我离开,你就是个狗犊子,我现在躺在这你都不敢过来,想吓走我,不可能!你需要发泄你憋在心里压抑,那又能怎样,人长这么大谁没失过恋,谁没有过想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如果你以后再敢这么对我,就看到最后谁心里不舒服!”
她说完,抬手把自己眼泪擦掉。
刘飞阳刚才的动作一半是压抑使然,另一半也确实想用自己都不认识的一面吓走这个女孩,重重的吸了口烟,想了想还是没说话,绕出茶几就要出门。
“刷…”张晓娥见状,瞬间从沙发上下来,快跑几步堵在门口。
“不许走,这是你的家,哪也不许去!”她眼里残留的眼泪背后是无与伦比的坚定,面对男人都怕的刘飞阳没有半点惧色。
刘飞阳停住脚步,冷声道“让开!”
他嘴上还有血,被咬破的伤口仍旧不断的往出涌。
“不让,打死都不让”她针锋相对对道,她本就不是个坚强的女孩,也从来不吝啬自己的眼泪,看刘飞阳的模样眼中又布上一层浓雾,今天过来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断然不能轻易放弃。
“我第一次见你面就在心里骂你是狗犊子,以后还这么骂你,我过来是我倒贴,我贱,但你别指望就这么甩开我,也被想着跟我共处一室就背叛安然,刚才你做什么你心里清楚。”
“你让不让开!”
“不让!”
他深吸一口气,他从来不小觑女人,更不否认女人在刹那间迸发出的决绝,就这么与张晓娥对视着,发现这女人丝毫没有退让的迹象。
“刘飞阳,我喜欢你也不是我愿意的,可偏偏就喜欢你,我不跟安然比也不想跟安然比,她是她我是我,也从未想取代她在你心里的位置,去医院,我也能帮照顾她,不是我大度,而是贱!”
听她这么说,刘飞阳嘴角不由抽搐一下,身上的气势被这个女孩硬生生给撕扯掉,出轨这种高级消遣方式他玩不来,思想中也没有想过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向后退一步“我不需要人照顾,自己活得挺好!”
“你活得好是你的事,我愿意照顾是我的事”
这房子一室一厅,刚进门就是玄关,右手边是卫生间,往前走两步的左手边是厨房,厨房的门紧挨着卧室的门,再往前走是客厅,他们正处于狭小的空间内。
不要跟女人讲理,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尤其是发了疯的女人。
刘飞阳嘴唇紧闭面无表情,但他默默的转过身,再次奔着沙发走去。
在转身的这一刻张晓娥也松了口气,刚才发生的事不在她预想之中,但刘飞阳要离开她早已想到,她没动,看着那背影有些沧桑,好像还有些佝偻,直到他坐下,她才迈步向前走去,没有言语的走进厨房,又想到刘飞阳已经吃过饭,没顾忌自己肚子咕噜噜乱叫,用水壶接了水,插上电。
走出门道“我睡卧室你睡沙发,当然,如果你也想睡卧室我没意见!”
她说完,奔着卧室走去,等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咬着嘴唇,没回头的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管安然叫姐,如果没有那么一天,她醒来我会离开”
这次她走进卧室把门关上,但是没锁。
刘飞阳点上烟,一支接一支的吸着,看到门缝里传出亮光,又看到门缝里的光线熄灭下来,他脑子很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什么都想了一点,又什么都没想。
房间里的张晓娥靠在床上,蜷缩着身体嘴里咬着被子,她怕哭出声音来,眼泪一滴一滴掉落,泪水转眼间打湿被子,垂下来的头发已经完完整整遮挡面容,不容许任何人窥觑其中的憔悴。
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第二天醒来没看到人,却看到桌子上留下个纸条“我去医院照顾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