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闻言,只当做没听见,上前毫不客气,一脚踩在了云幕血端的头上,用力摩擦,后者以面抢地,鼻骨咔嚓一下断裂,鲜血横流,洒了一地。
“住手,住手!公子他认输了!”
这时,台下一阵骚动,十四王城使节团的人坐不住了,赶忙冲上了比武台,将重伤的血端公子护着抬了下去。
至此,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就算是结束了,以一个令人惊讶不已的结果收场,最终竟然是那声名远扬的废物城主获胜,这让无数人大跌眼镜,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此刻正在梦中。
“呼!”
林剑缓缓松了口气,与柔儿对视了一眼。
到这里,他不可能活下去的‘不可能’三个字,已经少了一笔,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他每走一步,都要让这三个字消失一分,突破金丹境的确很难,但林剑就是让旁人知道,什么叫人定胜天。
高台上,柳如画用隐含期许的目光,望向了大家主风言血天,后者明白她的意思,淡淡哼了一声,说道:“你放心,本座开口一诺千金,既然那逆孙赢了云幕家的小子,我自会让他进入圣坛。”
“妾身代夫君多谢大家主救命之恩!”
柳如画盈盈一拜道。
“哼。”
风言血天转过身,丢下一句话便走了:“让他别傻杵在那里了,我有事问他。”
话音落下,柳如画点头应声,知道大家主想问什么,无非是关于林剑方才在那场战斗中,所展现出的种种不凡之处,无论是龙元之力,还是那神秘的血灵,都足以引起风言血天的重视和好奇。
事实上,柳如画对此也十分好奇,虽然这些年里,她一直疏于对风言血邪的关注,但二人好歹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年的夫妇,对这些事情,她自己竟然也没有一点了解,说来也是好笑。
……
比武分出了胜负之后,十四王城使节团,第一时间提出要离开三十六王城,而城主府在大家主风言血天的示意下,同意了他们的申请,并且按照一般规格,给予人员方面的送行和护送等等。
尽管暗地里,所有人都清楚,巨峡谷方面肯定是十四王城的人动了手脚,害得三十六王城损失惨重,但因为没有证据,风言家的人也不好明着对十四王城使节团做什么,毕竟云幕家的实力也不弱。
而风言血天之所以会同意放行,让十四王城的人就这么离开,纯粹是因为,他在高台上对这场比武看的真真切切——他知道林剑在击倒了血端公子后,究竟对人家下了多么黑的狠手!
先别说妖刀火魅的损坏,令血端公子神魂受创,就单单是后面的那一套拳打脚踢,看似没什么威力,但实际上每一脚每一拳,都深入根基骨髓。
尽管,血端公子是一名金丹强者,有着不错的恢复力,但那也做不到断肢重生的地步,而按照风言血天的推论,血端公子被林剑这一番毒打之后,起码是断了两条腿,一只胳膊以后再也抬不起来,尤其是男性特征那里,遭到了重点关注,以后能不能人道都是个很大的问题。
可以说,如今的血端公子,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了,身体神魂上的双重打击,足以毁灭这个人日后的前途。
十四王城的云幕家,为了能将血端公子培养成顶级天才,来到三十六王城搞起了一阵阴谋诡计,结果却是以血端公子的残废收尾,这个结局令风言血天在烦心之中,也产生了一丝暗爽。
片刻之后,林剑跟着柳如画,一同来到了书房,去面见风言血天。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风言血天一抬眼,看见林剑那张脸,心中就忍不住在滴血,无论是地狱火也好,龙元之力也罢,那都是天赐的神物,怎么就不长眼落在了这个废柴的手里?真真是暴遣天物!暴遣天物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
林剑微顿,故作不明,茫然看向了风言血天。
后者一瞪眼睛,道:“你少跟我装糊涂,我问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那龙元之力和你的伴生血灵都是从哪儿来的?我可不记得你私下去过第一王城。”
在血灵氏族,第一王城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圣坛’来完成对整个氏族数亿子民的影响和统治的。
众所周知,伴生血灵,只有在圣坛中祈愿,完成精神试炼之后,才能够获得,并签订特殊的血灵契约,而在整个血灵氏族中,圣坛只有一座,就在第一王城的圣坛广场上。
换句话说,所有血灵氏族的子民,如果想要获取伴生血灵,就必须得去一趟第一王城,否则连圣坛都见不到的话,又如何通过精神试炼签订契约?
血灵氏族正是用这个办法,将第一王城变成了整个氏族的核心,同时也用圣坛,来控制一些不听话的小氏族,如果该氏族中,有些人违背了第一王城的法律,那么根据株连规则,接下来的十年时间里,该氏族中将没有一人签订伴生血灵契约,这对血灵氏族的武者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而话说回来,风言血邪从始至终,也只去过第一王城两趟,第一趟是成年时,按例去往第一王城进行圣坛试炼,第二次是风言血鳞死后,风言血邪作为继承者,要到第一王城去完成一些接任城主的手续。
除了这两趟之外,风言血邪再没去过第一王城,那么按理来说,他是不该拥有伴生血灵才对的。
“您说的原来是这个,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林剑故作轻松,摆了摆手,又掏出了当初应付柳如画的那一番话语:“没什么,只是偶然间在一处奇遇中得来的。”
“少跟我打马虎眼。”
风言血天对这个回答,显然并不满意,他仍旧盯着林剑:“这是什么奇遇?能让你得来龙脉和金丹期的血灵?”
“……”
一旁,柳如画也好奇的看着林剑,对此她也颇为好奇。
林剑闻言,微微一顿,沉吟了两秒,道:“既然大家主追根问底,那我就不做隐瞒了,大约是半年前,我外出游玩时,不小心掉入了一处遗迹,这龙脉和血灵,都是从那遗迹中得到的,根据上面留下的信息,此遗迹,乃是两百年前,灵族强者所留,这血灵,也是我从那遗迹中得来的。”
“灵族?”
此字眼一出,书房内的另外两人,都忍不住有些惊讶。
这个名字,在如今的蛮荒,尤其是血灵氏族之中,绝对称得上是一个禁忌的存在,人们不想谈论它,是因为血灵氏族当年,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才推到了灵族而自己上位,但灵族的强大,从始至终都是不容置疑的。
“那遗迹现在何处?”
风言血天急忙追问,放在桌子上的大手,此刻微微紧握了起来。
灵族当年在覆灭之际,留下了大片的遗迹,乃是以整个蛮荒大陆作为根基,其规模体量之庞大,震铄古今,但就是没人能发现其位置,如果林剑发现的真的是灵族的遗迹,那他们或许可以以此为线索,按照阵法重新进行推演,进而寻找出整个遗迹群的所有布局,那将是令人震惊的财富。
然而——
林剑编出了这样的谎话,就不怕他询问,摊了摊手道:“现在已经没了。”
“没了?”
风言血天皱起眉头,眉心处出现了一个川字型的深纹。
“是的,现在已经消失了。”
林剑顿了顿,说道:“当初我发现它的时候,是在松原河的河底,里面有一个沉睡的灵体和龙脉,当我与灵体签订了契约,并炼化了龙脉之后,整个空间就崩塌了,河水倒灌进来将遗迹淹没,我昏迷过去,醒来就被河水冲上了岸边,所以要我说的话,我也不确定遗迹的具体位置。”
他这番话语,说的密不透风,完全断绝了风言血天想要寻找遗迹位置的打算,后者紧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
“呼!”
良久,风言血天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吧。”
林剑点了点头,知道风言血天是要履行承诺,带他去第一王城的圣坛了,于是面带微笑的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而另一边,柳如画微微一顿,有些迟疑的看着风言血天,问道:“大家主,那妾身……”
“你跟着一起去。”
风言血天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柳如画近乎命令一般的说道。
“……”
柳如画闻言,沉默了片刻,她明白话语中的含义,也明白风言血天的打算,现在的她,命运已经和林剑捆绑在了一起,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如果林剑死了,那她自然就没有资格继续掌控三十六王城,风言家会另选人来。
她这个城主夫人,听起来名声不错,与城主平级,但实际上却是城主的附庸,如果城主就这么死了,作为附庸的她,自然没有办法再担任领导者,因为这是风言家的东西,不是柳家的东西。
“是,妾身知道了。”
柳如画默默的点了点头,欠身后走出书房,到外面去安排事情了,她走后的这段时间,城主府还需正常运转,需要操心的地方很多。
不久后,林剑与柳如画这对名义上的夫妇,一同乘上了风言家的云舟,朝着第一王城的方向,径直飞掠过去。
蛮荒之地,不比九州,即便是王城一级的地方,也没有定向的传送阵,如果是放在九州,各大都城之间做个传送阵瞬息便到了,这里却还要用云舟或飞行妖兽来慢慢赶路,虽然速度也不至于太慢,但起码还要个小半天。
夜晚,云舟之上。
夫妇二人的房间里,林剑与柳如画皆是静谧无声。
以往,柳如画与风言血邪一同出行时,就算要在外休息,也绝不会待在一个房间内,但此次是当着大家主的面,蛮荒毕竟是个重男轻女的地方,若是让风言血天知道柳如画始终不肯与风言血邪同房,那作为大家主,脸面上肯定是过不去的,所以柳如画也只好暂时委曲求全。
“你睡,我在旁修炼。”
林剑指着这舱房内唯一的一张床榻,对柳如画说道,然后自顾自坐在椅子上,盘腿修炼了起来,闭眼时不忘丢下一句:“若是夫人不放心的话,可尽管设下一道禁制,就如城主府时一般。”
柳如画坐在床边,剐了他一眼:“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有没有禁制都一样吧?”
林剑笑了笑,没有接话,事实的确如此。
柳如画的目光,落在了林剑的脸上,沉默了好久之后,突然轻声开口:“其实,夫君今天对大家主说的,不是真话吧?”
“……”
林剑睁眼,目光略有些复杂,将精光收敛起来,没说话。
柳如画继续道:“半年前,你在城中调戏了一个姑娘,对方来头不小,把你打了一顿,那时你整整一个月没有下过床,至今还没抓到那个姑娘,也没查到对方的身份,但这足以证明,你半年前没去过什么灵族遗迹。”
“夫人真是聪明。”
林剑点了点头,暗自苦笑,没想到自己随口扯了一个时间,居然被识破了。
那风言血邪也是,整天欺男霸女安分不下来,谁能想到,半年前居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令林剑措手不及,还好当时柳如画念及夫妻情分,没有直说出来,要不然的话,怎么向风言血天解释都是个大问题。
“其实我能猜到,夫君为何要隐瞒此事,大家主虽是你的亲生祖父,但却并不顾念你,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拿去你体内的深渊火种……”
柳如画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妾身想提醒夫君的事,以后如果有类似的事情,夫君可以与我一同说说,起码在这方面,妾身是向着夫君的,编造一个无人能识破的谎言,也还轻而易举。”
“那就多谢夫人了,想的真是周到。”
林剑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到地相没相信柳如画的话语。
“这只是为妻的本分罢了。”
柳如画轻描淡写。
二人对视着,片刻之后,互相点了点头,林剑继续修炼,而柳如画则默契的拉下了床铺的帐子,挡住了外面的视线,随后便一个修炼一个入眠,一切都在无声之中进行,默契的像是说好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