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的话语一出口,一时间,擂台旁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望着他们,那些被林剑教训过的风言家少爷们,则是在用期待的目光,望向了对面的冰华血末,期待着他能出手,给林剑一个教训。
冰华血末看了林剑一会儿,摇头微笑:“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此刻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过我也理解,毕竟你命不久矣,有所焦虑也是正常,方才那番话语,我就当做没听见。”
话音落下,众人一阵失望,也有人暗自感叹,这位冰华家的大少爷,果然气度不凡,竟是如此大度,连这样的冒犯都能当做没听见。
当然,也有人觉得,冰华血末是不想和一个疯狗一般计较,现在的林剑命不久矣,濒死之人在焦躁的心态下,做出怎样的疯狂举动都不为过,人家这是不想惹一身骚,反正再过一个月,林剑的性命自有天收。
“呵。”
林剑淡淡冷笑,不言不语。
冰华血末却不管他,目光望向了林剑身后的柳如画,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复杂,叹道:“当年你不辞而别,我去寻你的时候,你却已经嫁做人妇,多年不见了……如画,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柳如画蹙着眉,紧咬下唇,摇了摇头,仍躲在林剑的身后,道:“不劳关心。”
说着,他拽了拽林剑的衣袖,小声道:“夫君,我们到那边去吧……”
“好。”
林剑收回目光,心中对二人的关系,有了一些猜测,听冰华血末的形容,对方与柳如画,曾经似乎有过一段关系,只是不知道,柳如画为何会如此惧怕对方,仿佛冰华血末在她心中留下了什么不可磨灭的阴影一样。
另一边,血琪儿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对柳如画的态度尽收眼底,却是淡淡一哼,离冰华血末更远了一些,暗道:“当初听来的流言蜚语,现在看起来倒有些可信度,这冰华血末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机会,定要找柳姐姐问问清楚。”
“哼。”
冰华血末看着渐渐远去的林剑夫妇,目光落在刘如画的身上,停留片刻之后,嘴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眉目之中暗显阴桀,只是一闪而过,没人注意到。
待走远之后,柳如画才松开了林剑的衣袖,方才走开时,她一直拉着林剑,之前林剑还从未见过,她会露出这般惹人怜惜的姿态,就像是只受惊的小猫,无助的躲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
“那人,怎么回事?”
林剑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然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
柳如画兴致阑珊,微微叹息了一声,显然是不想说。
林剑看着她,微微蹙眉,道:“我又不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总不能让我带着一肚子困惑上擂台吧?就算是为了我考虑,能不能请你说一说?那冰华血末和你,是什么关系?”
“……”
柳如画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听着远处正午时的钟声敲响,才用细微的声音,缓然打破了沉默:“以前,我在第一王城闯荡时,曾与冰华血末好过一段时间,那时我还很年轻,看不破旁人的伪装,直到有一日,我去冰领寻他时,才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那冰华血末,是靠吸食女子精血修炼的。”
“双修?”
林剑蹙眉,开口问道,这虽不是正道,但也不至于让柳如画如此畏惧吧?
“不,不是双修之法……”
柳如画咬着嘴唇,道:“我在窗外,亲眼看见,冰华血末在修炼时,咬破了那女子的脖颈,吸干了她体内的所有精血,将人活生生变成了一具干尸,死状极其可怖——当天夜里,我就离开了第一王城。”
“原来如此。”
林剑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心中也能理解柳如画的情绪为何。
她所说之事,乃是发生在许多年前,那时的柳如画,还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依仗自身天赋,在第一王城中混出了天骄之名,又结识了冰华血末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公子,当时的心情想必是诗情画意,然而那一日意外撞见的一幕,却如同撕破天幕的举爪,粉碎了她心中的美好。
也难怪,这冰华血末会在她心中留下如此可怖的阴影,以至于现在见到对方,都会不由自主的害怕。
之前与她结为情侣时的冰华血末,表现的越是温柔知礼,那一日真相毕露时的冲击力,也就越大。
“你……”
林剑顿了顿,有心想要安慰两句,但这时,血琪儿已经登上了擂台。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拍了拍柳如画的肩膀,说道:“起码现在,你可以放心,只要我还活着,那冰华血末就接近不了你。”
“……”
柳如画怔怔抬起头,望着林剑的脸,后者对她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坚定之色,旋即转身一跃而上,来到了擂台中。
此刻,血琪儿一身红色劲装,手里持着两柄鸳鸯刀,刀柄处用红绳连接着,显然这武器即可近战亦可远攻。
双刀本身就不是容易练就的,这样奇特的鸳鸯刀,就更为少见,血琪儿以其作为武器,显然是下了苦功,双方此刻并未动手,但光看着血琪儿拎着刀柄,微微晃荡,便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另一边,风言血天与云幕血乾已经在一处高台上就坐,旁边跟着态度谦卑知礼的冰华血末,三人环视了四周一眼后,由风言血天作为主家,开口宣布道:“人都到齐了,你们两个开始吧。”
“是。”
血琪儿拱手抱拳,美眸中微含笑意,望着林剑道:“表兄,请赐教了。”
林剑点了点头,弑天剑已在手中,道:“出手吧。”
话音落下——
之间眼前一身红色劲装的血琪儿,身形一下子闪动,却是宛如幽魂幻影一般,消失在了林剑的视线之中,速度快的惊人。
下一刻,几乎是在血琪儿身影淡漠消失的刹那,一道凌厉的刀风,从林剑的左侧袭来,他挥剑一挡,只听‘铿锵’一声金属铿鸣,林剑抬眸去看,左侧哪有血琪儿的身影,有的只不过是一把长绳甩动而来的鸳鸯刀罢了。
“不错。”
林剑道了一声,适时,血琪儿手持鸳鸯刀中的另一把,从林剑的右侧出现。
血琪儿修长的美腿曲直,迸发出轻盈的跃力,单手持着鸳鸯刀,自上而下劈向林剑,另只手搅动长绳,将另一把鸳鸯刀从林剑的侧方袭来。
这便是这武器的恐怖之处,虽是一人,但却能以分心二用之法,同时驱动两柄鸳鸯刀,以做到围攻的效果。
血琪儿修炼的,是风言家的顶级心法,尤其对双心篇有着极强的领悟力,风言血天曾对此做出过评价,以血琪儿这种变态的领悟力,凭借着双心篇的造诣,日后晋升元婴,完全是轻而易举。
“可惜,还不够。”
林剑低喝一声,弑天剑在手中接连斩动,血色的剑气化作密不透风的剑围,将两柄鸳鸯刀全部挡在了外面。
只听一阵‘铿铿锵锵’的金属铿鸣声,不断地在周遭响起,擂台上仿佛下起了一场梨花暴雨般的金属风暴,密集的刀风和剑气,宛如龙卷一般,不断朝着四周肆虐而去,将擂台的防御阵法不断地撼动。
嘶!
擂台下方,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地响起。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擂台上不断跃动的两个人影,心中是无比的惊讶与震撼。
“这也太强了吧!他们真的只是筑基期吗?”
“血琪儿也就罢了,据说她如今已将双心篇修至大成,能发挥出两倍的战力,可那风言血邪又是怎么回事?他凭什么这么厉害?那剑招威力惊人,消耗定然也是不小,以全力之势催动了这么久,他元力不会枯竭吗?”
“天哪,那风言血邪在运招之时,内劲中暗含一股金色的龙啸,如我猜测不错,这乃是传说中的龙元之力啊!”
“……”
高台上,两位家主与冰华血末,看着这场战斗,神情也出现了许多变化。
起初,云幕血乾对这等后辈小儿的比武,并不在意,他来风领只是想看看,风言血天这老东西想弄什么幺蛾子,但眼下的这场战斗,却令他对风言家的下一代,产生了一阵不小的担忧。
“之前便听说过,这风言血邪身怀深渊火种,以筑基之身根本承受不住,要不了一个月就会魂归西天,如今看来,除了深渊火种之外,他竟还有着传说中的龙元之力,呵呵,你们风言家手笔不小啊!”
云幕血乾看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道:“只是不知道,你在这小子身上,投入了这么大的资源,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想等他死了之后,去地府为你们风言家继续开疆拓土么?”
“……哼!”
风言血天一声冷哼,没有说话,他知道云幕血乾这老东西,是在故意气他。
毕竟,此刻的风言血邪表现的越强劲,潜力越大,将来的失望也就会越大,无论其身上有什么好东西,一个月后都会打了水漂。
旁人或许会觉得,这是不是风言家在搞什么秘密行动,但实际上,只有风言血天自己知道,林剑身上的种种神奇,跟他们风言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些宝物纯粹都是林剑自己弄来的……
战斗还在继续。
冰华血末在高台上,缓缓眯起了眼睛,盯着台下的林剑。
方才对方出言不逊,冰华血末虽说不在意,心中肯定会有不爽,只是看林剑快死了,才懒得计较,加上对方一直以来,都是个名副其实的废物,所以才不想自堕身份,但眼下看来,传言并非属实。
“还好这家伙再过一月,就会死在深渊火种的焚烧之中,不然将来的风言家族,又将出现一名人杰,对我冰华家的大计,必然会有所影响……”冰华血末暗自喃喃,目光又缓缓飘远,望向了远处的柳如画。
那一瞬,二人的目光,有了一刻短暂的接触,柳如画匆忙躲开了。
“哼!”
冰华血末暗自冷哼,心中气的直痒痒,当年他为了夺取柳如画的天赋,故意许诺,答应柳如画等成亲时才要了对方的身子,目的是想先稳住对方,等柳如画突破筑基境之后,再一口气吸干对方的全部天赋。
然而,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他修炼之时的场景,被柳如画意外看了去,直接导致他的图谋落空,惊慌失措的柳如画,连夜逃回了第七王城,从此之后,再没给他接近的机会,甚是可惜。
“等风言血邪这废物死了之后,我看风言家还会不会护着你一个外人,据说这么多年来,你还留着处子之身,就等我来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