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崩,病去如登。陈昭这一病就是三四天,有时候也会稍微好一点,可以吃些东西,但奇怪的是,无论吃多少东西,都不觉得饱。
有时候却又一点也不饿,一天不吃不喝也没有关系。
好不容易熬到身体略微好转,陈昭便要周薇带自己去医院了。
“带我去医院吧,我不知道我这是什么病。”陈昭心想不会是瘟疫吧?要是得了瘟疫,几乎就是个死啊。无论中药还是西药,都治不好。
“你可以吗?看起来这么虚弱。”
“不可以也没有办法啊。”陈昭道:“好不容易好一点点了,现在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好了。”
周薇只能答允陈昭。
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简单的病房内也躺了几个病人,但看上去已经没有活人的气息了,似乎是躺在床上等死一样。
不知坐了多久,终于到了陈昭。周薇搀扶着他走入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是个很斯文的年轻男子,戴了一副最流行的眼镜,看上去像是喝过洋墨水的。
但这些对于陈昭而言都不重要了。
医生仔细地看着陈昭,越发显得疑惑:“你这个情况我从没见过,不像是黑死病,也不是什么天花。这样吧,我先给你开点药,你自己先吃着。”
“那我……能治好吗?”陈昭说道。
医生沉思了片刻:“如果可以,你最好去上海的大医院看看,再不然出国,或许有希望。”
陈昭不说话了,这话从某种意义上等于给他判了死刑。他的样子哪里像是有机会出国了,再说了,如果出国就有希望,那国父怎么就没有治好?
他心想,不会是癌症吧。
那可是一种要命的新型疾病啊。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会变得格外脆弱,常言道:千古艰难唯一死。
陈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反应过来已经在床上了,周薇正在给他熬粥。但陈昭一点胃口也没有。
哪里有人是真的在快死的时候还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那都是医生用来安慰人的假话。
人要死的时候只会是难过。
“不好意思,我不想吃。”陈昭道。
周薇却没有把碗端走:“西医治不好,或许中医可以呢?你不要这么绝望嘛。”
陈昭现在没有说话的力气,像一条死鱼一样,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周薇把碗送到了陈昭嘴边。
“吃两口吧。”
“不好意思,我吃不下。”
见他这样,周薇无奈地把碗收走了。
陈昭在迷迷糊糊中入睡,没有做梦,睡得很安详。
午夜的时候,周薇从房间出去,走出了家门。她匆匆地走到了和老人约见的地点。见到周薇,老人什么话也没说。
“你的意思是,他被下了毒?”
周薇点了点头。
老人的表情显得凝重:“那种毒很难解,不过还好,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阿爹你有办法?”
老人摇摇头:“我并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有个人或许可以。”
“谁?”周薇好奇地道。
“药女,我知道她就在这里。如果我去找她,或许有办法解那个小子身上的毒。”说着老人从怀中掏出一颗黄色的药丸,递给了周薇:“你把这个给那小子吃了,可以暂时压制他的毒。如果药女不愿意救他,那么……”
“我知道了。”周薇接过药丸,匆匆忙忙折了回去。
陈昭还在睡觉,周薇望着他叹了一口气。趁他不备,将药丸塞入了他的嘴里,用一杯水送了下去。
之后周薇便在他面前坐了一宿。
陈昭在吃过药丸以后,脸色渐渐好了很多。醒来后他自己也觉得,像是好了些,不在有一会冷,一会热的情况了,也不发烧,只是困,没来由的困。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出了吃饭上厕所,他都是在床上渡过的。
另一边,老头已经出发了。
他走到了小镇偏僻一隅的一个树林里,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茅草屋。他走入茅草屋内那张床面前,用力地拍了拍床。
不多时,床板被人推开,一双手伸了出来,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妇人爬了上来。
见到老人,老妇有点诧异:“是你?你怎么会来找我?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来见我了呢。”
老人面色很是平静,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我现在遇到了麻烦,只有你才可以帮我。”
老妇人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老人的脸。
须臾,她语气不大好地说:“是吗?可我看你气色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还是这样。我都来了,就不能请我去你那里坐坐吗?”老人说。
老妇横了他一眼,不说话又钻回了床板的那条密道。但床板却没有合上,老人知道,这是在邀请他。
他笑了笑,也钻了进去。
那条密道很长也很滑,但尽头却是别有洞天。老人到了一个奇异的,像是另外世界的地方。
该地的风景非常好。不远处,有一栋看起来很小很小的茅草屋,老人知道,那老妇就住在里面,于是乎直接地走了过去。
推开门,那小小的屋子里钻来一股浓烈的药味,让他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老妇的声音传了来:“你知道我这里药味很浓的,如果受不了,可以不来。”
不多时,老妇端着一碗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