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杰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咬了咬牙。
秦战瞥了一眼旁边的赵谦，齐明浩，还有吴甜甜，再次对着何清芷说道：“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有。”
何清芷的嘴唇轻轻开启，呼出一口气，看着这团白雾在冰冷的雨水中渐渐消散之后，她再次开口道：“证据，就是他用来作为掩饰的尸体。”
“美智子小姐的尸体被炸后，当时的场面可以说是绝对的血腥加恐怖。各种内脏、骨骼、肌肉到处乱飞。那形象简直就像是一个b级电影中的恐怖画面。”
“但是，当我们重新回到肖长生被炸毁的房间后，我们看到的场面却没有那么恐怖。我们没有看到飞的到处都是的内脏，肌肉，还有各种各样的人类纤维。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是‘尸块’。”新人警员抢答道。
“是原本对美智子的命案现场十分敏感，甚至忍不住要吐的聂轻尘，也能够为之习惯的尸块。对吧？聂律师？”
聂轻尘想了想点点头。
“虽然，尸体在焚烧之后的确很难一眼判断出具体的死亡时间。但是别忘了，当时的肖长生可是先被‘炸’，然后再被火‘烧’的。一个刚刚死亡的尸体要怎么样才能被炸之后完全没有内脏飞出来呢？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被炸毁的尸体其实应该死亡已经很久了。
他运用那些大的离谱的行李箱将那个人的尸体带上来，等到我们离开之后，再将那个人的尸体摆放在床上，放火，引爆炸弹。这样一来，在所有人的面前，有着畏罪自杀信亲笔签名的肖长生，就已经是真真正正地，死亡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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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的靳焱森跟何清芷的推理如出一辙。
肖长生回过头来，在舞台上的初音也是再一次地歌唱完毕，正在向着两人鞠躬行礼。
这个男人拍着手，眼神中露出些许的赞叹。他轻轻点了点头后，笑着说道：“看起来，我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呢。那么你不妨再猜一下，我用的那个尸体，是谁？”
“齐友亮。”靳焱森再次往肖长生的方向迈出一步，淡漠地说道。
“这个人消失了半个月，警察也一直在找他，一开始我们一直以为他才是这场连环凶杀案的真凶。只是现在看起来，他才是第五名受害者。被你杀掉的另一名设计者。”
“轰！”
天花板，破裂了。一条如同细线一般的水流，从那破裂的地方缓缓流了出来，噼噼啪啪地，在那舞台上打出水花。
初音未来，这名少女已经重新换回了她最初、最原始的那一套服装。她闭着眼睛，将麦克风抱在胸口，默默地静立在舞台上。
“现在，我们能够离开了吗？”
靳焱森凝视着肖长生，幽深的眼眸透着一股威慑。
但是这个男人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向着后面，退了一步：“请你离开这里吧。另外，我为我在船上对你造成的无礼，向你道歉。”
他低下头，朝着靳焱森缓缓地鞠了一躬。
靳焱森却是眯了眯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道：“你还想要在这里找死吗？你死了还有什么意义？你如果真的想要在这里死了，你真的认为这样就可以赎罪吗？真的认为这样，初音未来就能够复活吗？”
肖长生看向初音未来，就像是是透过她回望自己的过往，他说道：“大学有次去科技馆参观的时候，我十分惊讶地看到在电脑的立体投影仪上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人类。打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够将未来的模样在电脑中创造出来，那该多好啊。
所以，我几乎是废寝忘食地学习着一切有关电脑的知识。满脑子都是将来要将那个女孩的形象化为实体的模样。
不过，在我还没有能力创造出她的时候，另外一个机会，却是从一个意外的情况下，降临到了我的身边。
我又一次地没有考上大学，不过这无所谓。既然大学看起来似乎和我没有什么缘分，我也不想要再去考了。我开始利用我的电脑天赋找工作，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下，我在一次电脑技术展销会上碰到了几个人。
几个……我既感谢他们，又痛恨到希望能够将他们从地狱的深处挖出来，然后再一次将他们活埋的人。吴启伦，刚刚见到他的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一脸胡渣，显得有些落魄的家伙。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为人处世，那个时候他穿着很简单，而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重考生。看到他那么喜欢，自然也是打从心里感到高兴。
在那一次的展销会上，他拿着耳机，眼神显得如此的激动。毕竟，在那耳机中传出来的，可是我为我的“女儿”未来编制的第一首歌曲。虽然，这首歌曲只是由许许多多的看似完全不着调的声音组成。但好歹也是根据一首芬兰民歌改编而成的。
跟吴启伦一起的是一个看起来显得有些粗壮的男人。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叫做杜楠，家里是开工厂的。所以说，这个人是一个公子哥儿，喜欢新鲜事物。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做齐友亮的日本人。那是一个电脑天才，同时……也是一个太过“优秀”的黑客。
此外，就是当时以吴启伦的女友身份出现的美智子。这四个人，成为了我在那次展览会上的第一批欣赏者。在吴启伦的招呼下，这些人全都围了过来，全都听到了未来的歌。他们全都被这虚拟的声音所折服了。看到他们脸上的那种惊讶的表情，我是打从心底里感到激动，也感到无比的自豪！
作为一个程序员来说，还有什么能够比自己的心血结晶得到他人的认同，更让人感觉到高兴的吗？“
靳焱森沉默了一会儿。此刻，海水再一次地浸湿了他的鞋跟，让他不由得再次向前方迈出一步。
舞台上的少女依旧在歌唱。她的歌声速度很快，充满着激情。那完全不可能让人类演唱出来的歌声在她那张小小的嘴唇里就像是启动了天籁的开关一样，接连不断地涌了出来。
“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为了稳住眼前这个男人，靳焱森装作很轻松地说了一句话。
只不过这样一句话，却是让肖长生的嘴角从原本的微微笑容，顷刻间……化为了一抹绝望，又带着些许仇恨的狠辣。
“不错的开始……？！是啊，那个时候，我的确是为自己和未来的技术而沾沾自喜。也为他们这些人脸上的惊讶和赞叹而自豪。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实在是太兴奋了，兴奋的让我甚至忘记了他们的脸上同样闪烁出来的另外一种光芒。
那是……贪婪，和无穷无尽的私欲的光芒！
很快，在杜楠的提议下，初音未来就以虚拟歌手的身份开始在网络上出道了。
因为很红，所以很快就有一些赞助商前来赞助我们。其中最大的，就是名为ACG株式会社的日本人公司，社长，就是伊藤克寿。
有了资金的注入，几乎也就是在一瞬间，她开始红遍了网络。凭借着第一位虚拟歌手的身份，开始在网络上大红大紫起来。”
肖长生说到此处顿了几秒，又看了看舞台上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儿说道：“那个时候的我是多么的年轻，多么的无知，无知到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实在是蠢笨到家的地步。
吴启伦和齐友亮开始向我讨教虚拟歌手的技术，一开始我是有些不太乐意的，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实在是被那两个人奉承的晕了头，后来实在拗不过他们，我就将虚拟歌手的程序公布。当时的我还以为在掌握这种技术之后，我们这些人可以将虚拟歌手做得更好，将初音做的更加完美！
事实上，一开始事情的确是按照我所预想的方向走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那么的完美……
在杜楠的带头下，我们创立了一个公司，熟悉公司流程的杜楠几乎是一手包办了所有的事情。我几乎是在浑浑噩噩中才知道，自己原来当了一家名为W社的公司的股东，以技术入股。
然后，初音未来作为虚拟偶像，就开始正式出道，以其甜美的歌声席卷了整个亚洲。更是在短短的一年里面，让全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么一个虚拟偶像的存在。
在这期间，美智子成为了未来在舞美动作上的第一动作采集人选。他们开始给未来设计许许多多的华丽服装，邀请编曲家谱写许许多多的歌曲，让她能够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唱出各种各样的歌！
本来我的人生可以作为成功学典范的了吧，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哈哈哈，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一天，我永远地记得。
那是在未来的第一场演唱会上。我在观众席后面紧张地看着那些观众们为了未来而疯狂的模样，我练习了一个多月，终于向一直陪着我走过低谷的我的女友求婚了。
其实早前很多未来的歌都是我们共同写的，可以说她在背后为未来默默付出了很多，一直支持着我，我到现在依然能够记得那个时候的她是如此的热泪盈眶，默默地伸出手，让我为她戴上我精心准备好的求婚戒指。
那一天，成为了我人生中，最为幸福的一天。
这个男人的眉头稍稍皱起，嘴唇却是在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