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点头,“当时我认为,我的妻子以为我杀了商人,为了脱罪,她就去告发了商人,一定是助理发现了就与我的妻子发生了争执,结果杀了我的妻子,但是后来助理死了,这种想法说不过去。我也想过,妻子怕商人告发我所以杀了商人,为了掩饰罪行所以举报了商人,但助理的死我还是想不明白。”
“案发之后,现场应该都没有变动过吧?”
老人点头,“因为助理的那一句话,除了清理血痕之外没有处理其他的东西。”
“还有一点很重要。”狄岑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完了,他实在是太渴了,“三楼的会议室里的两处案发现场都没有争斗过的痕迹,我更愿意认为他们是自杀。”
“自杀?”靠在沙发上的老人坐直身。
“你是在听到声响之后进入会议室发现助理被刺伤了的?”
老人点头,“还清楚地记得佛像头打断桌子的声音。”
“可是你并没有看到第三者。”
“没有看到。”
狄岑捏了一下左肩,累了大半天了,他的肩痛得他脸色一阵阵惨白,“五楼的办公室的情况却不一样,在发现尸体时,书应该是散乱地铺在桌子上,甚至还有掉在地上的,因为很多纸张上有折痕,有的还有脚印,在没有其他的打斗痕迹的情况下,我想商人应该是受到袭击,然后扑倒在书桌上,形成了案发后的现场,这样的话,能够让商人毫无防范且一击袭击成功的人不会是你的妻子。”
老人端起茶,一口气喝完,狄岑站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将自己的茶杯放在茶几上, 老人将他的杯子递给他,他给老人倒了一杯茶,狄岑将茶递给老人,老人接过,他端起自己的茶,一口气喝完,说道:“我的合理想法是,商人的助理才是真正的商人,商人是真正的助理,商人袭击了肋理并举报了自己,你的妻子以为是你杀了商人而且还举报了商人,但他的助理会对你造成威胁,所以她就去找助理了,也就是真正的商人,并在他的面前自杀了,商人本来已经因为举报无法独善其身,这样一来他就威胁不到你了,商人最后这么做无疑就是要给你留下他的财产,并且特意放在你的议案旁。”
老人双手抱住头,要放弃他之前的想法接受狄岑的说法还是需要思考的,狄岑侧头看向桌子上的信,他去倒过两次茶,那封信他完全看清楚了,信封是民康医院的,信封上署有:给我的合作伙伴几个字,“我可以看一下这封信吗?看这信封被糟蹋的样子,你一定看了不下十遍,一封薄薄的信竟让你看了不下十遍,我真想看看。”
老人站起,走到狄岑桌前,认真打量着狄岑,如果把老人当作兰邦第一任校长周天明来看,老人的目光是犀利的,严肃而庄重,狄岑很不自在地低下头,老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看吧,兴许你还能再发现些什么。”
狄岑忙放下茶杯,像得了至定似的拿起信,他打开,信比他想象的还要短,只有两句话:我亲爱的合作伙伴,愿与你见上一面。
老人喝了一口茶,“我想了很多遍,始终想不到寄信的人是谁。”
“为什么不去见他呢?见了面一切不都清楚了。”狄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并且一饮而尽,足以表明,他不停地来倒茶不是为了看这封信,他真的是渴了。
老人点头,“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狄岑和老人心里都还有想法,只是他们都没有充分的理由,所以都没有说。
“嗯,正好下午和晚上都没课。”他一说完才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老人用座上的座机拨了号,电话接通后他说道:“王帝,你开车过校门口这边来,我们出去一趟。”说完后挂了电话。
刚到民康医院,一个老医生就出来迎接他们,医身边和老人他们握手边自我介绍,“周先生,王校长,叫我林医师就好。”站在后面的狄岑一听医生叫开车的这个人王校长,真想转身就走,他才这么想,林医师已经将手伸向了他,他忙伸出手,“跟我来。”
林医师领着他们往医院去,他们乘了电梯,直上第十二层,大家都能感觉老人的激动。出了电梯之后,他们往走廊的尽头的房间走去,一个护士正好走推着工具走出来,一看到林医师,礼貌地道:“林医师,陆先生的状态很好。”
林医生点头,“嗯”了一声,护士推着工具离开,林医师向愣站着的周先生,“请。”他走上前去,推开门,夕阳的辉晕从门里奔放出,夕阳好像在这个房间里一样,坐在窗前正面着夕阳的轮椅上的人转过轮椅,狄岑看向老人,老人已是老泪纵横。
看着木在门口的周先生,林医师说道:“周先生,请。”然后示意狄岑和王校长退下,周先生往里移动了一些,林医师将门关上,房间里是两个老泪纵横的老人。
王校长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下,林医师也不愿离去,狄岑紧接着他坐下,他看到林医师再偷偷流泪,这个林医师也有六十来岁了,只是他的精神面貌很好,所以看上去更像五十来岁,便看他落泪的样子,狄岑不敢看他,他抱起双手,将头埋在高领外套里,长发下垂,只露出尖尖的下颚。
大概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门开了,周先生向狄岑,“你进来一下。”
狄岑有些吃惊,他走进房间,走向侧对着玻璃墙坐着的老人,老人向他伸出手,他握了上去,老人的手已经僵硬了,但却很有力,有一种特别的温暖。“听说你知道了那些事?你没有什么要说吗?”
“谢谢你。”
听狄岑这么一说,老人笑了,他向门外喊道:“林医师,你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