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晚了，谁打过来的。”苏染染不解。
“我去接电话。”穆辰溪到楼下去的时候，穆晨阳正在厨房的冰箱里拿酒喝，他看到穆辰溪和苏染染，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自己喝着酒。
苏染染回想起他面对唐真时候的态度，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肯理穆晨阳，索性扭着头看也不去看一眼。
穆辰溪接过电话，只听了一阵，就露出了微微诧异的神色，“你说什么？”
他的手忽而捏紧了电话，应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瞳孔都亮了起来，语气有些激动地追问，“你说穆小小找到了？”
一句话如同惊醒梦中人，穆晨阳手中的酒怦然落下，也不管洒了一地，他几乎是下一秒就冲到了穆辰溪的身旁，“小小她在哪里？！”
穆辰溪皱了皱眉，放下手的时候，大家都看到电话已经挂了，只有嘟嘟的忙音。
“我们先开车过去看看。”他一把捞起门口衣架上的风衣，一边穿上一边开门。
苏染染一开始还愣愣地看着，很快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跟上，“我也一起去。”
车上，穆晨阳心急如焚地问，“是谁打过来的电话？确定了地点吗”
穆辰溪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打电话过来的是警察，他没有告诉我穆小小的情况，只是问我是不是家属，让我们现在过去一趟。”
苏染染看他实在是焦灼不安，忍不住安慰他一句，“晨阳你别心急，事情会有转机的。”
闻言，穆晨阳撑着膝盖，也是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跑车一路飞赶到了郊外的山区边上，苏染染趴在窗边看着外头昏暗的夜色，冷风嗖嗖地吹动着灌木丛摇曳，心想为什么穆小小会是在这种地方被找到的？
顺着山路网上开，路越来越坑洼，但也很快就看到漆黑中的不远处亮起了红蓝色的警车信号灯，让苏染染稍微安心一些，“前面的好像就是警察，我们到了。”
车还没停稳，穆晨阳迫不及待地就开门下了去，问那些警察，“你们找到穆小小了？她在哪里！”
警察将想要闯进去的穆晨阳拦下，“这位先生，你是穆小小的哪位家属，请把身份证拿出来核对一下。”
穆晨阳情绪很是激动，见他们不让他进去，更是肯定了穆小小出了事，“我是她哥哥，她是不是在里面？我要见她！”
隐约看到不远处还聚集了一些警察，他暴躁又蛮横地推开面前的人，“给我让开！”
警察们面不改色地将他压制住，严肃地道，“先生请冷静一下，由于情况特殊，为了暂时保密和维护现场秩序，你需要出示你的身份证明，否则不能进入事发现场。”
事发现场四个字，如雷贯耳，穆晨阳几乎是立即就定在了原地。
穆辰溪从身后赶过来，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解释，“警察你好，这是我的身份证，他是我的亲弟弟，你们说的穆小小也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找了她很久，请带我们去见她可以吗？”
警察确认了身份，又犹豫地看了一眼穆晨阳，才点了点头，“好吧，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将三人带到了一个灌木丛边上，杂乱无章的草地上一片狼藉，有泥土被翻动的痕迹，只见在一个土坑的旁边，有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盖了一面刺目的白布。
随之而来的，是腐臭的味道。
一瞬间，手脚都冰凉了起来，苏染染哪怕不敢去想这里面的人究竟是谁，也无法阻止这个可怕的事实占据了脑海。
所有人都僵住了，直到警察平静的声音缓缓道出，“穆小小已经于今日确认受害身亡，找你们过来，也是想让你们确认被害人的身份，相关的原因我们会继续追查，还有一些相关的线索，也需要你们的配合……”
警察的话就像一阵风，也不知被吹去了什么地方，耳边嗡嗡作响，回过神来大脑里就全都是难以置信和震惊不已。
穆小小的尸体居然在这种地方，而且尸体已经腐烂成这样。
穆晨阳显然是受打击最大的，他浑身都是冰冷僵硬地，满脸难以置信地，踉跄着走了过去，在靠近的时候站不住卟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
在他眼前的世界变得朦胧而摇晃起来，直到视线停在一双熟悉的高跟鞋上，那是穆小小最喜欢的鞋子，是她生日的时候，穆晨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晨阳真好，没白疼你！我好喜欢这双鞋子啊。”
脑海中一闪而过穆小小抱着鞋子，仰起头看着他时春花灿烂般的笑容。
穆晨阳几乎是半爬半跪地到了那一具尸体的面前，额头冒出一层冷汗，颤抖着将那一层白色的布缓缓掀开，只看了一秒，他就发出了生理的干呕，随后是压抑不住地痛苦而悲伤的哭声。
面前的尸体不知道被埋了多久，挖了出来后也仍然沾满泥土，而穆小小的身体早已腐烂得不成人形，如果不是她身上常佩戴的首饰和衣物，根本认不出来是她。
穆晨阳就趴在尸体的身边，一边吐着，手里还紧紧抓着那双红色的鞋子，一边张着嘴无声痛哭，喉咙里发出了仿佛是绝望而沙哑的声音，嘶声裂肺。
哪怕曾经的穆小小做了多少坏事，但她终究是他的亲人。
可是如今却落得这样不堪入目的下场。
面对这样惨不忍睹的结果，纵然穆小小以前怎么陷害她，苏染染再怎么恨她，也在她离开人世的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就好像突然间失去了什么一般。
穆辰溪也是凝神沉默着，对他来说，穆小小哪怕再怎么坏，也是罪不至死的，可是没想到造化弄人，偏偏是那么惨的下场。
看着穆晨阳悲痛不已的样子，苏染染很是不忍心，她推了推穆辰溪的手，“你去安慰一下他吧。”
穆辰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他蹲下来轻轻地拍了拍穆晨阳的肩膀，试图减轻他心底的悲痛伤心。
可穆晨阳却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激动起来，仿佛是导火线被彻底点燃了一般，一直压抑着的火焰砰的一下都炸开来，他一把甩开了穆辰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