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鸢儿愣了愣，看着虞扬，方雪的心理问题看来虞扬或许也从史密斯那里听说了一些吧？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特地嘱咐她不要闻起方雪去了哪里。
感激打过怀疑，荣鸢儿轻轻点头：“我清楚了……小雪现在状况还好吗？在哪了？”
“方小姐被我们的人找到之后就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客栈休息，状况……还是小姐亲自过去查看一下吧。”虞扬顿了顿，得知荣鸢儿现在在询问自己，便欠身回应道。
史密斯摆了摆手：“你赶紧去备车吧，让佣人上去把另外二位荣小姐的家眷一起带下来。”
“没事，我自己去就好了。已经很麻烦虞扬副官了，你去备车，我去叫他们！”荣鸢儿摆了摆手，上楼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大娘，还有昏沉醒来的刘先勇。
得知方雪已经被找到了，大娘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喜悦，甚至低声抽泣起来，呢喃道：“找到人就好，找到就好……”
刘先勇也难得的跟着大娘感同身受抹起了眼泪，或许是因为昨天一整夜没有合眼的疲累尚未消除，让刘先勇这个大男人也难得展露了脆弱的一面。
荣鸢儿一行人跟着虞扬和史密斯走出了史密斯的住宅，钻进了自己的车内，刘先勇开车跟在史密斯的车后面。
史密斯钻进车内，眼神盯着窗外的景，神色有些淡然，却又有说不出的纠结。
他现在心里存了太多东西，也不能跟任何人讲，面对类似方雪性情大变的事情，他也分明知道原因，却也只能闭口不提。
无奈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史密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本以为没人发现，可在前面开车的虞扬还是透过后视镜转过脸来看了史密斯一眼，这样惆怅又纠结的史密斯，虞扬从来也没见过。
少说也跟着史密斯十来年，虞扬与史密斯与其说是上下级，不如说更像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史密斯所有的事情，也就没有虞扬不知道的。
虞扬也自然明白为什么这次史密斯听说自己已经派人找到方雪了，一直开心不起来，一定是他知道现在方雪的状况不容乐观。
这也是事实。
深吸了一口气，虞扬还是低声开口说道：“少将，您还好吧？”
“不好。”史密斯用一双大手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这车上他没必要跟虞扬还摆什么架子。
史密斯这副有话直说的样子倒不像是传统的大英帝国少将该有的样子，惹得虞扬都一声轻笑：“少将，您放心，方小姐我已经安顿好了。荣小姐只要不问及方小姐去了哪儿，暂时应该不会把怀疑转移到您身上。”
“你刚才说那些，就是为了不让怀疑转移到我身上？”史密斯蹙了蹙眉头，听这话，虞扬眼里他似乎是个只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眼前的人。
虞扬看着史密斯略带质疑的神情，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属下不敢。”
不过刚才史密斯回想起自己下意识地说方雪是在一个废弃手工工场被找到的，而不是选择跟荣鸢儿老实说，就是他自私的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眼前的表现了。
也不怪虞扬这么说。
伸手抵了抵额头，史密斯低声开口道：“话说，之前我问你，我这样的人在南洋会是什么下场……你说，会遭受火刑。”
“那只是属下乱说的，希望少将不要放在心上！属下知错，下次也一定会谨小慎微。”虞扬挺直了后背，开口说道。
史密斯轻笑了一声，眼神还是集中在车窗外的景色上，低声说道：“怪不怪你倒是其次，你最近去南洋信奉的神庙或者神像前上柱香，或者是给点钱。”
“是，少将。”虞扬愣了愣，没想到史密斯会这么说。
史密斯分明信的不是南洋的神，而是上帝。
很快到了虞扬让手下安顿方雪的客栈，还没等虞扬下车，便看到后面荣鸢儿的车上，大娘一把拉开门，几乎是直接从车里冲了出来。
“小雪人呢？小雪在哪？小雪……小雪？”大娘有些急不可耐，扫视一圈四周，也没见到方雪的下落。
荣鸢儿下车把大娘搂着，低声说道：“大娘，虞扬副官都说了，小雪肯定没事。你现在不用那么担心。”
“请几位跟我这边走，楼上这一层我都完全包下来了，避免有人吵扰到方小姐的休息。”虞扬朝前走着，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房门。
荣鸢儿一行人便疾步跟在虞扬身后走了上去。
史密斯似乎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只是跟在人群的最后面，转头看了一眼这客栈外面的小河，淡淡的叹了口气。
“荣小姐，就是这边了。”虞扬仰头看了一眼房间的编号，伸手握住门把手。
荣鸢儿点了点头：“劳烦虞扬少将了。“
“这都是史密斯先生的吩咐，属下不过是个办事的而已。荣小姐言重了。不过……属下想问，荣小姐还记不记得，先前我跟您嘱咐的事情？”虞扬看了一眼走在最末尾，还在楼梯口的史密斯，又转过头来低声问道。
荣鸢儿点了点头，侧过身又跟大娘嘱咐了一遍：“大娘，等会儿不能着急着问小雪去哪儿了，还有就是她为什么要做这些。”
大娘不过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女流之辈，也没心情问那么多为什么，只是点头，只要人回来了就好，别的她都不求。
虞扬点点头，伸手将门推开。
方雪正卧床休息，一张小脸煞白，没什么气色，小腿上似乎还有不少血痕和淤青，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大娘看着方雪，一把将嘴捂住，避免自己的哭声影响到方雪。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方雪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缓缓朝自己走来的荣鸢儿和大娘，低声呢喃道：“大娘……鸢儿……”
刘先勇终于忍不住滑下泪来，看着方雪瘦削的脸颊，用手背缓缓地抹去自己的眼泪。
虞扬看着一行人团圆的样子，心里稍有触动的同时，抿了抿嘴，转身将门微微带上，离开了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