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鸢儿和大娘面面相觑，知道王妈是什么意思。
“这样，那我们这边工钱再给你涨两枚大洋吧。”荣鸢儿抿了抿嘴，体谅王妈挣钱也不容易，一个外地人在沪省，一开始活都找不着，面对这些事情，也的确是很无奈。
大娘看了一眼一楼还有一个空房间，开口说道：“那既然这样，王妈你就住在楼下这个空房间吧。”
“真的，真的吗……”王妈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渍。
荣鸢儿想着王妈也在家里做事半个多月了，没出什么岔子，为人老实敦厚，的确值得信任。
方雪默默的去楼上拿了几身旧衣服下来，王妈个子小，跟她差不多，那些旧衣服也算是她的心意了。
王妈十分感动，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早些收拾睡觉吧，浴室在楼上，你跟我们用一个也没什么关系。”荣鸢儿也累了一天，转身上了楼。
王妈抱着手里的衣服，低着头，脸上的神情由感动变成了纠结，她在思考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王妈，鸢儿和小雪晚上要喝热牛奶才能睡好，每天晚上八点放在二楼走廊那个台子上就行，让她们自己出门来取，这个任务以后就交给你了。”大娘拍了拍王妈的肩膀，开口说道。
王妈似乎吓了一跳，连忙点了点头：“好，好……”
“没事，你也抓紧休息吧。”大娘反身将刘先勇送出门外，也转身上楼去了。
王妈进屋之后看到自己手里的衣服，还有刚才荣鸢儿塞给她的大洋和零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要不是自己那个混账老公再次上门扬言要让她没工作，甚至还说不给钱就要打死她，她也断然不能想这个法子。
狠狠的摇了摇头，王妈思忖一阵之后还是上楼去了。
“诶，王妈你怎么上来了？”大娘看了站在方雪房间门口的王妈一眼，开口问道。
王妈吓了一跳，手里的一杯牛奶都差点洒了一地，支支吾吾的解释到：“我来给小姐送牛奶。”
“哦，小雪应该在洗澡，你放那边台子上就行了。”大娘眨眨眼，看着王妈手里只有一杯奶，料想应该已经给荣鸢儿送过了，也没起疑心，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王妈看着大娘关上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她差点自己给自己吓死了。
方雪在浴室洗完澡，进门看到自己屋内的一杯热奶，估摸着是大娘没跟王妈说，方雪向来谨慎，也是她先前吩咐不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她的房间，特地嘱咐王妈也不用给她的房间打扫卫生。
扫了一眼就放在桌面上的信封，方雪都点过三五遍了，不用再确认了，转身将信奉放进书架后边的隐秘柜子，方雪喝完牛奶之后，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荣鸢儿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好，撅着嘴下楼，看到大娘和方雪正准备收拾一下出门的样子，料想多半是去存钱的：“你们路上小心啊。”
“小姐早。”刘先勇看到头发都还是乱七八糟的荣鸢儿，开口问候到。
荣鸢儿点点头：“存进票号之后千万记得给爹打电话。”
“我知道的。不过，你这无精打采的样子，是怎么了？”大娘看着荣鸢儿脸上沉重的黑眼圈，知道她多半是昨晚没睡好。
荣鸢儿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昨晚上没怎么睡好……”
方雪眨眨眼，猜测荣鸢儿是因为最近事务繁忙才觉得疲累，扯了扯大娘的衣角，示意可以出门了。
“那我们先走了，鸢儿，你要是还觉得疲累，就再睡会儿。”大娘开口嘱咐道。
荣鸢儿摆了摆手，有些有气无力：“路上千万小心。”
一行人却没有一个注意道正在厨房低头做事的王妈额头上一大滴一大滴的汗水滑落，拿抹布的手都有些颤抖的样子。
“王妈，大娘没跟你说我和小雪晚上要喝牛奶才能睡好的事情吗……”荣鸢儿昨晚到走廊上看的时候竟然发现台子上没有热牛奶，不过那时候也夜深了，她就没好意思去楼下打扰王妈再给她热一杯，没想到一天晚上不喝就睡不好，还真是见鬼了。
王妈背后一僵，狠狠的点了点头：“说了，可是，可是白天我不小心洒了一点，然后晚上的就不够了，我就……”
“哦，这样，那没事，我下次还是让大刘多送些过来。”荣鸢儿看了表现有些异常的大娘一眼，低声问道：“大娘，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去休息吧，怎么出这么多汗啊……”
“我，我就是这种体质，小姐不用担心。”王妈觉得心中不安，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荣鸢儿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王妈可能还是体虚了，之后我给你问问哪儿的中医靠谱，你去看看。”
“多谢小姐。”感受到荣鸢儿的关心，王妈心中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愧疚，她现在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还是觉得有愧于这几位小姐，但她也是走投无路啊！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王妈抬起头的时候荣鸢儿正在客厅看书，难得她今天白天没有什么事情。
王妈瘪了瘪嘴，看来只能把包袱提前放到后面了。
再次来到客厅的时候，王妈却看到荣鸢儿正准备上楼的样子，颤抖着问道：“小姐，我现在要出去买菜了，小姐今天想吃什么？”
“我吃什么都行，这大夏天的，真是辛苦你了。菜钱还够不够？要不要我再给你一些？”荣鸢儿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着，此刻更是觉得困倦虚弱，看了一阵书之后准备上楼睡个回笼觉。
王妈连忙摇摇头：“没，够！已经给了我很多了。”
“那就好，我去楼上睡觉，王妈路上小心啊！”荣鸢儿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上楼。
王妈一下喊住了荣鸢儿：“小姐！”
“怎么了？”荣鸢儿愣了愣，看着王妈一副欲哭的神情，摸不着头脑。
王妈笔直的鞠了一躬，哽咽着说到：“小姐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