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看还是得告诉鸢儿，不论事情的结果如何，这一定是我们三个没法瞒下来的。”大娘拍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扬了扬下巴示意刘先勇开车回到戚公馆去。
刘先勇沉默了一阵，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大娘说的有道理，就算是荣鸢儿最近遇到的糟心事再多，也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方雪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狠狠的捏了捏，说不定要是自己再小心些，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也不至于让刘先勇和大娘现在这么焦虑忧愁，想到这里，方雪又不争气的流下眼泪来。
大娘不动声色的递上一张手帕给方雪，低声安慰道：“我相信这件事一定会最后水落石出，跟你也一定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是方雪干的这事，这么大一笔钱，无疑对荣鸢儿这时候刚起步的纱厂生意是釜底抽薪。荣鸢儿可是方雪的救命恩人，当初那条项链可是值了几百个大洋才把方雪从那艘船上给救下来的。尚且别说方雪这时候还是个哑巴，就是她是个健全的好人，也不可能这么狼心狗肺！
刘先勇透过后视镜看着在后座低声抽泣的方雪，抿了抿嘴，小雪小姐是个哑巴这件事她也清楚，不过按照她跟方雪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她做事谨慎小心。更何况听大娘说，方雪是当初被荣鸢儿从货轮那些见不得光的拍卖场给救下来的，就当着方雪的面喊价，荣鸢儿可是花了一大笔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方雪如果干这种勾当，怕是天打雷劈。
深吸了一口气，刘先勇专心开车朝戚公馆回去。
荣鸢儿还在屋内睡觉的时候，被大娘给吵醒了。
“干什么啦……”荣鸢儿好不容易睡着，现在又迷迷糊糊被叫醒，是有些愠怒，哪怕是大娘，也不该明知道她昨晚没休息好的时候来打扰她啊！
大娘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开口道：“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荣鸢儿起身穿上外套，伸手拿起水杯准备喝口水醒醒神。
不过难得见到大娘这么严肃的样子，荣鸢儿也知道肯定不是小事，刚才的愠怒样子完全收了起来，看着大娘点了点头。
“就是，今天那笔钱，我们……我们发现出岔子了。”大娘说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信封来。
“这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信封吗？今天票号不上班啊？你们怎么没……”荣鸢儿努了努嘴，看大娘的意思是让她拆开，便把水杯放下，拆开了手里的信封封口。
看到信封里都是白纸，荣鸢儿愣了愣，笑了起来：“怎么还跟我开起这种玩笑了？大娘你现在越来越幼稚了，哦不对，应该说是越来越年轻了！”
“鸢儿，这里面的钱变成白纸了。”大娘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嘴，低声开口说到。
荣鸢儿整个人都僵住了，这里面可不是简单的几个大洋，这里面可都是纸钞，起码也得有七八百大洋那么多啊！这一笔货款可是整个纱厂运营的资本啊！这些都是包含了原料的钱，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不是，怎么会这样？昨晚上可是大家看着我把信封交给小雪的……小雪呢？”荣鸢儿没发现方雪的踪影，难道说是方雪携款潜逃？不可能啊！方雪就是再怎么狼心狗肺，也不能在欠她荣鸢儿一条命的情况下，还对纱厂釜底抽薪啊！
大娘转身把卧室房门打开，门口站着垂着头抽泣的方雪。
方雪抬起头来，双眼哭得跟核桃一样肿，本身出不了声，只能沉默的哭泣。
荣鸢儿看着方雪这一副自责内疚的样子，明白了过来，应该不会是方雪。
“小雪，是不是你丢在哪了？”荣鸢儿明确的知道这笔钱的重要性，看着方雪认真问道。
方雪回来之后就去自己的房间查看了一番，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更不可能是她放在哪儿了，本身不能说话，她记东西的能力还算强，不可能昨晚刚放的东西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忘在哪。
荣鸢儿低声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娘问道：“报案了吗？这么多钱，警察肯定能够介入调查的……”
“鸢儿，现在沪省的状况你还不知道吗？这政府，警察，自身难保，能维持好社会秩序就不错了，哪有力气管咋们家事啊！”大娘摊了摊手，荣鸢儿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
荣鸢儿深吸了一口气：“小雪，你好好回忆一下，昨晚你有没有感觉不对劲？或者有人来过你房间什么的？有吗？”
“这些我们都问过了，小雪除了洗澡的时候不在房间，别的时候都在，虽然她谁的还算好，但其实睡得浅，容易醒。一点风吹草动她都是有感觉的，所以昨晚一夜都没什么异常。”大娘摆了摆手，荣鸢儿想问的，她提前都给问好了。
荣鸢儿愣了愣，抬起手来：“等等，你说什么？洗澡的时候不在房间，小雪，你确定别的时候都没人来过？”
方雪点了点头，她睡眠浅，哪怕是窗外的风声稍微大一点都能让她醒来，要是有人进来偷钱，她不可能不知道。
大娘深吸了一口气：“昨晚上我让王妈送了牛奶给你，说不定，你因为牛奶睡得特别沉呢？”
“不对……昨晚我没有收到牛奶啊！”荣鸢儿愣了愣，这是什么道理？
一行人都愣在了原地，荣鸢儿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她觉得疲累，倒是很想喝一杯热牛奶，但是出走廊的时候没有看到啊。
大娘低声开口道：“虽然我知道怀疑佣人不对，但是，昨天我是吩咐过王妈来送牛奶的。而且，我也是遇到王妈在二楼走廊上送牛奶的。”
“什么……”荣鸢儿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看来就只有王妈最有嫌疑了，但是没道理啊，王妈为人忠厚老实，深得他们信任，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