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听闻荣氏纱厂沪省分部的生意几乎都是由大娘在看管，想着肯定是荣鸢儿出了点什么事，更何况最近旧政府传出组建沪省商会的名单中，会长的头衔可是安安稳稳的落在荣鸢儿的脑袋上。
跟虞扬一同到了戚公馆，史密斯看着这砖红色法式小洋楼，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
“少将，到了。”虞扬伸手给史密斯把门拉开，手里已经提着不少史密斯让他准备好的礼物。
史密斯点了点头，踱步下车，刚下车却发现不知道从哪儿闪了一道异样的光线出来，等他转身查看情况的时候，却又没发现什么不对。
“少将，您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等会儿小心给说漏嘴了。”虞扬看着史密斯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说道。
史密斯不满的蹙了蹙眉头，什么叫说漏嘴了？！
阔步走上楼梯，史密斯还是谨慎的扫视了一圈四周，才在大娘开门之后走了进去。
“史密斯先生，您怎么来了……”大娘赶忙把挂在胸口的黑纱撸上来给自己的下半个脸罩上。
史密斯摆了摆手，温和的笑到：“大娘你就不用跟我这么像外人了，这黑纱蒙与不蒙，都不碍事的。”
“史密斯先生……”大娘顿时感动起来，缓缓地摘下黑纱之后红了脸，转身倒了水来递上前去。
“这么大的宅子，连个佣人也没有？还要你亲自倒水，这是怎么回事？”史密斯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这宅子里气氛明显有些阴沉，让史密斯都觉得不太自在。
荣鸢儿听到楼下的动静，披了一个厚毯子，拉开门来查看状况。
“荣小姐。”史密斯看向楼上，发现荣鸢儿明显脸色灰沉，而且还有些憔悴的样子，看来传闻是真的，的确是出了点什么事。
荣鸢儿还是进屋换了一个外套才走下楼来，沉默着朝史密斯欠了欠身。
“这是，我从那个药房让虞扬给你专程买的人参鹿茸之类的，能养养身体。”史密斯伸手示意虞扬把东西呈上前来。
虞扬看了荣鸢儿一眼，这哪是身体抱恙，这分明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荣小姐，这是和芝堂的一些药材，泡水煎药都能养身子的。”
“让你破费了。不知道史密斯先生今天来，有什么事吗？”荣鸢儿的病情不说恶化，却也没见好转，每天就觉得身上疲乏，在楼上一个劲的睡觉。
史密斯摇了摇头：“我只听说你组建了沪省商会，本身一直在等机会前来恭喜你的，结果听闻你都很长时间没出过家门了，担心有什么事，来看看而已。”
“有劳史密斯先生费心了，感染风寒而已，别的没有什么。”荣鸢儿明显今天不是很想搭理史密斯的样子。
史密斯愣了愣，稍稍点头，既然荣鸢儿都下了逐客令，他也不能死乞白赖的坐在客厅跟她搭话，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大娘瞪了荣鸢儿一眼，就算是再怎么不舒适，也不能给人家史密斯先生脸色看啊！
赶紧追上前去，大娘拦到史密斯身前，低声开口到：“史密斯先生，今天鸢儿的确是精神气儿都欠佳，对你这样不敬，我也替她赔个不是。”
“我倒是不介意这些，只是外面传的风言风语，我也担心，才上门来亲自看看情况而已。不过话说回来，荣小姐的确是看起来状态很糟糕，这是怎么了？”史密斯摆摆手，转头看了一眼屋内客厅坐着发愣的荣鸢儿，低声问道。
大娘扫视了一圈四周，这才开口解释道：“家里先前那位你们见过的佣人王妈，前阵子没了，出了意外，这沪省也没有个给她送行的人。鸢儿心善，给王妈办完事了，回来就成这样了。”
“这是给什么东西上身了……”虞扬本身来自南洋那一带，听到大娘的话，下意识地就这么说道。
大娘愣了愣，看着虞扬眨眨眼：“怎么，先生您有什么办法吗！？”
“我……”虞扬转头看向史密斯，发现自己的主子嫌弃的眼神，瘪了瘪嘴，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能说。
大娘本身农民出身，对这些想法本身很认同，一听虞扬这么说，完全在心里就肯定了这个说法。
“先生，您就给我们指条明路吧！小姐都这样闷闷不乐的在楼上一个多礼拜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啊！”大娘觉得慌张起来，拽着虞扬的胳膊不撒手。
史密斯看了虞扬一眼，大娘既然如此焦虑，荣鸢儿这状态一时半会也出现不了转机，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得到自己主子的允许，虞扬点点头，开口道：“我的确认识一个做这些法事的人，要不，我给你联系联系。”
“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大娘连忙点头，伸手摸遍了浑身上下，几个铜板也不好意思拿出手，有些窘迫，不知道该转身回去拿还是如何。
史密斯伸手将大娘的手拦了下来，淡淡的说道：“既然这样，虞扬你负责把人找来，所有的费用全部从我这里出。但是我先说好，要是他来了之后没有好转，我定然不让他好看！”
“少……先生，是。”虞扬点了点头，找个做法事的人还是简单的，这沪省别的东西都缺，这样的人倒还真是不少。
大娘感激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坐在屋内发呆的荣鸢儿，抿着嘴笑了。
“那二位慢走，有什么事，先生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好。”大娘点点头，目送着史密斯和虞扬上车离开。
“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史密斯扫了虞扬一眼，刚才要不是他说什么上身什么什么的，大娘能一下就往那方面想吗？！
虞扬立马把头低下：“是属下的错，请少将惩罚属下。”
“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信。”史密斯无奈的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两口。
虞扬也觉得后悔当时说的话，不过现在既然事情都敲定下来了，他也得想办法去办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