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乘坐小汽车回到城里,来到姐姐方柔的闺房,撩开纱帐,开口轻柔的汇报道:“姐姐,你吩咐我的事情,今天我都办好了。”
“果然如我所料……情况怎么样?”方柔刚刚睡醒,身上还穿着轻薄的雪纺睡衣,把她凹凸玲珑的身材衬托得刚刚到位。
方雪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姐姐身上那件自己本身也十分喜欢,不过因为她喜欢就让给她了的睡衣,神色有些难看:“很多人去了饭店围堵她,而且那个九姨太的儿子还受伤了,我恐怕她很难再回码头了。”
小巧的鼻尖微皱,方柔用审时的眼神从上到下扫了方雪一圈:“难得你能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办的这么好,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好。”方雪轻轻点头,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心里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呢?方柔死死的踩着她不放,她又能怎么办?
方雪低头看着自己因为出入码头那些泥泞的道路,本身精致洁白的鞋面上都是泥点,长叹了一口气。
码头上的风呼呼地刮起来,似乎要开始下雨了。
小丽被李民从饭店给“赶”了出来,垂着头在门口稍微站了一会儿,谁说她内心不会难过呢?本身她可不是想她的李民哥受伤,但是方雪那个时候让她去找来对荣鸢儿有意见的村民,说是这样才能真正的让荣鸢儿在码头上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之后见到一行人扭打在一起,小丽才觉得方雪这是个馊主意,方雪却说她可不负责,甚至还直接转身就走。
这个方雪跟荣鸢儿一样,都是狐狸精,都不是什么好鸟。
朝前走了两步,小丽深叹了一口气,准备到洗衣槽那儿接一捧水洗洗脸,刚俯下身的时候却发现边上有一张自己很熟悉的手绢。
能不熟悉吗?
这是她亲手绣好之后,今早交给李民哥的。
缓缓地捡起掉落在冰冷石板上的手绢,小丽都有些红了眼,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李民哥这么可以这样对她?!这条手绢是她的心意,李民就这样对待她小丽的心意?!
心里被屈辱所灌满,很快取而代之的又是对荣鸢儿的憎恶,咬紧了牙关,用尖利的指甲将那条湿透的手绢给完全抓烂,扔到了一边,恶狠狠的转头瞪了金金饭店一眼,疾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饭店大堂,一行人还在商议着这些要读书的孩子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李民伸手摸着自己有些胡茬的下巴,学校是肯定不能关的,先得把老先生给稳下来:“先生,刚才您肯定是气急败坏才说出那样的话,您肯定也知道,这学校不能关。”
“是啊,先生,不能关。”荣鸢儿赶忙点了点头,伸手又倒了杯热茶推到老先生面前,柔声劝说道。
老先生捋了捋胡须,低声叹了口气:“你们的担忧我知道……只是这次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这不是孩子们上不上学,也不是这地界穷不穷的问题,而是这里的人迂腐迟钝,唯利是图啊!”
金姨手里的扇子挥了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我这安安心心做生意的小老板娘还被人说出去卖……这么多年邻里乡亲的,就因为两袋米面没拿到,就这么对我口诛笔伐的,反正我是不在乎这些了。”
“金姨……”荣鸢儿没想到金姨还把刚才争吵中的话都给放在心里了,以为金姨是不支持学校再开办下去了,这可不行。
听到小姑娘娇嗲的一声撒娇,金姨骨头酥了半边,这小姑娘还真是……
“好了好了,先生,年长的一辈现在也就这副鬼样子了,但是孩子们年纪都还小,不上学是肯定不行。您是这周围最有权威的老学究,要是您说学校不开了,还有谁敢担起这个担子?您说是不是?”金姨话锋一转,看着老先生低声劝到。
老先生看着这几个比自己年轻不少的孩子,一个个心怀国家社会,对孩子们的教育竟然如此看重,对自己刚才气急败坏说出学堂永远也不开办的话有些愧疚起来。
“办,是可以办,但是原先的那些东西就别再弄了。”老先生斟酌了一阵,淡淡的开口同意了,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神看向荣鸢儿的方向。
自然知道是什么东西,荣鸢儿赶紧点了点头,开口跟老先生保证到:“那是当然的,我们肯定还得再商量对策。”
“我觉得你荣家虽然家大业大的,这些教育上的事情也不能你一家做背景,肯定还得找个坚固的靠山。”金姨走上前来拍了拍荣鸢儿的肩膀,伸手给她理了理耳鬓的碎发。
荣鸢儿若有所思:“靠山……”
“先前那种给孩子们直接发。放什么米面粮食,甚至是钱,这些可都万万使不得。我倒是觉得不如让现在的乡镇政府出面,出台相关政策。” 眼镜稍稍眯眼,之前阅览的不少国外法律专著都有关于教育条例的东西。
荣鸢儿喃喃道:“政府……”
“政府好啊,国外不少文献记载,设定相关的法律法规是最能够起到规训社会的作用。这样也就不用担心这次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了,还能提升孩子们上学的比例。” 李民认真的看着荣鸢儿,肯定了刚才眼镜的想法。
“这说的轻巧,但是现在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政府出台这样的政策?战乱年代,大家吃饭都成问题,谁还有闲心来处理这些有的没的东西?”老四点燃了纸烟,摇了摇头,对李民和眼镜的说法不置可否。
老先生扫了老四一眼,这个荣鸢儿的护卫看起来还不单纯是个四肢发达的大老粗,还有几分思想:“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但是让政府出台政策的确是现在的最佳选择,不试试看我们怎么知道能不能行?这件事就先包在我身上了,我回城打探打探消息。”荣鸢儿点了点头,现在又觉得看到了前进的目标。